小园点点头,当年就是检查及时,发现得早,幸好是I期,做了手术,切除了部分肺叶,清扫了淋巴结,后面恢复得也还可以,没有复发,可自此以后哥哥的身体就不太好了。
两人默默地吃完了晚饭,过后分类收拾好。
要不,菜卷你还是回去陪哥哥吧?小园说。
菜卷噗嗤笑一下,我就要被你们兄妹推来推去的么?
啊。小园也笑了笑。
她望向了窗外,鹏城的夜景是可以和申城比拟的繁华,她发呆了好几秒,思绪很自然地飘向了心里深处的那人,也仅仅是几秒,反弹过来是深深的刺痛。
她坐着不动,慢慢地等那股痛楚过去,疼了太多次,已经懂怎么去应对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她的家人。
我看在这里呆几天,然后就回去看看哥哥的情况。不过如果哥哥的情况不好的话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小园逼着自己列计划,希望是虚惊一场。
菜卷欲言又止。
难得和亲生母亲见面,要不要多待几天?
可他说不出口。
哥哥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和妈妈的事情?小园忽然问。
菜卷低声说:没有细说。可他能猜到。
今天见到她,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小园喃喃道,很陌生又很熟悉,我不恨她了,反而觉得很悲哀。
她眼眶升温,很快地盈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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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小园擦了擦眼睛,可仍有水雾挡住了她的视线,仿佛投过了空气,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从外头和哥哥打电话回来,开心地回了家,哥哥给了她零花钱,家里没有座机,只有妈妈有手机,所以她到楼下的小卖部去打电话,和哥哥聊天很开心,加上继父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巴不得他再也不回来。
可那天晚上她一推开门,屋子里很吵,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那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切西瓜,茶几上一片狼藉。
她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她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掠过皮肤,一阵阵发麻,现在出门也没地方去,她当机立断,朝自己的房间冲去,只要到自己房间立刻锁上门等到妈妈回来就没事了。
她跑了进来,心脏都要跳了出来,手指刚刚碰到门,她整个人被后面扯住了,她不敢回头,死命地挣扎,被他一手强硬摁在地上,额头狠狠地磕了一记,整个屋子都在旋转,喉底腥甜,都叫不出来了。
那男人喷着酒臭压着她的脖子,胡乱地扯着她的衣服,口不择言,丫头,这回你躲不了了,真是长越水灵了!
她惧怕到了极点,只能无助地发出嘶叫,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糊了她的眼睛
小园闭了闭眼睛,下意识地想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抬眸望见菜卷微红的望着她的双眼,她才回了神。
后来是我妈回来了
呼菜卷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
他们吵了起来,妈妈那晚的样子特别可怕
菜卷点了点头,毕竟是自己母亲,见到这种场面不气爆了才怪。
小园扯了扯嘴角,摇了下头,之前我和她说过那么多次,她都不信,都说是我在胡说八道,是我不懂事,想要让大人多关注我
那天晚上她亲眼看到的时候,就瞬间崩溃了小园缩在沙发里,将脸埋了起来,就好像12岁的自己缩在角落里,全身发抖。
那男的起初还辩解几句,后来干脆撕破脸皮,说反正我又不是他亲生的
真是贱人,禽兽不如!菜卷没忍住恨声骂道。
那男的还打妈妈,后来他们就扭打起来小园捂了下眼睛。
当时她怕妈妈吃亏,努力站起来去叫人,可还没来得及,就听见继父一声惨叫。
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你怎么
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的哀嚎,血液飞溅而起。
她觉得母亲陷入了一种无法名状的疯狂里,一边脸颊沾着血,一边脸青肿着,五官变得畸形而扭曲,非常陌生。
妈妈她想叫不敢叫,又很害怕,想向她走过去,可双腿一直发抖,连战都站不稳,只能靠在墙上,母亲抬起脸来,朝她看了过来。
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眼神,疯狂,阴冷,怨恨,她那句话也是在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母亲抖着手,看着地上的男人,嘶叫连连,扑到他身上,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你滚起来和我说清楚,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你起来啊
泪水缓缓地从眼眶渗透出来。
那之后小园觉得自己已经沉入了冰冷的湖里,看着岸上的人影幢幢,有人破门而入,有人尖叫警察来了,有人大喊孩子在哪呢?
她一点一滴地沉入湖水,宛如静物。
过了好长一会儿,菜卷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其实可以算正当防卫吧?
如果一刀还好,如果没死还好
当时她也住院了,女警帮她联系了哥哥,哥哥来了之后,她才有了主心骨。
是哥哥请的律师。
官司打得很辛苦,打了很久。
继父家里还有兄嫂,那两位十分难缠,请的律师也很厉害,最后还是判了过失杀人,判了四年。
那他还那你的情况就菜卷的怒气全都堵在了胸口,差点被气死。
没有证据,小园垂下了眼睛,苦涩道,而且是未遂
当时我情况很不好,哥哥就没让我出庭。
也是,小园当年才12岁,小小年纪就见到了那么恐怖的场面,经历了那么多虐待,还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回顾,再重温一下,实在太残忍了。
何况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明明不是她的错,之后的所有的后果都是由她来承担。
如果他是之石哥,可能也会选择这么做。
妈妈也说他没有猥亵我,她就是忍受不了家暴,所以才
菜卷深深深深地吸气。
最无奈的是妈妈承认了自己有杀人的意思,她一点想争取的意愿都没有,要不是哥哥请的律师,估计她要判更多年
阿姨真
菜卷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他大概知道一些,现在细节一了解清楚,又是愤怒又是酸痛,又不能骂他们兄妹的妈妈,气得猛搓额角,连连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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