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复诊客人。机器人道：请提供当时的就诊号，以便我查找记录。

廖宇宁手指轻点，一小段数据就飞向了机器人。

客人，您上一次的就诊时间为帝国历2687年7月7日，就诊方式为人工智能咨询，请问这次您是选择人工智能还是人类医生？

七年前，十六岁的廖宇宁入读帝国军事学院不到三个月，因为过得太憋闷而不得不上网寻求帮助。

那次心理咨询并没有帮他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不过一场尽情的倾诉还是让他好受了很多。

多少也算有点用吧。

这一次，廖宇宁迟疑了一下，按理说，情感问题找人类会比较好，但他不想对一个陌生人诉说这些事情，哪怕是在匿名状态下。

还是人工智能吧。

好的，即将为您安排诊室，请稍等。

机器人说完没几秒钟，旁边墙上就出现了一道门，门上的铭牌显示A43诊室。

廖宇宁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简约风格的休息室，有宽大的落地窗与浅青色的长沙发，窗外是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一切都跟当年差不多。

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廖宇宁闭上了眼睛。

光线似乎暗了下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阿宁你好。

廖宇宁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告诉我的。声音回答：我是海默，你还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廖宇宁重新闭上了眼，喃喃说道：是的，是我告诉你的。

今天距离你上次到访正好是七年零七天，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

那么，你愿意跟我讲讲当年那件事的后续吗？

那个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大家对我的态度有了改变，原本欺负我的人也不再欺负我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

那么你今天又有什么烦恼？

这次是因为有人喜欢我。

然后呢？

我拒绝了，但是他不肯放弃。

你为什么拒绝他？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死心。

那么他不肯放弃的理由是什么？

他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心意。

你会吗？

不会。

好吧，让我们总结一下，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他要追求你，你希望他放弃，他认为你会改变主意，而你想让他相信那是不可能的，我总结得对不对？

对。

所以你需要一个绝对无可辩驳的理由。

是的。

两天后，慕戎平生第一次接到了廖宇宁的通话请求，接通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学长晚上好。廖宇宁出现在光屏上，背景是他的书房。

晚上好，宁宁。慕戎心脏怦怦跳，总觉得灯光下的心上人又温柔又好看。

廖宇宁：学长明天下午有空吗？

慕戎：有空！

廖宇宁瞥一眼旁边另一个光屏，我约好了明天下午4:00~6:00的模拟训练室，房间号FS340，到时候学长直接过去吧。

慕戎：好的！

结束通话，慕少校就琢磨开了，下午4:00~6:00，这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段，练习结束就是傍晚，到时候可以邀请宁宁一起共进晚餐。

吃完饭再邀请宁宁一起散步，要不然也可以找个理由去蹭他的车，顺路捎一程，宁宁应该不会反对。

朱诺。

爸爸。

在我的飞车智脑上设个程序，让它明天下午崩溃一下，然后通知罗伦叫人来修，嗯，就定在下午三点半好了。

朱诺无条件执行：好的，爸爸。

第二天下午四点，慕戎准时抵达了FS340模拟训练室，廖宇宁已经到了，并为他开通了出入权限。

这是一间双人训练室，面积不超过一百个平方，当中两台高性能模拟仓，模拟舱上方几块显示实时画面和数据的屏幕，另外训练室一侧还有个简单的休闲区，可供训练者中场休息。

廖宇宁正坐在休闲区的椅子上，右腿架着左腿的膝盖，面前一大堆智脑光屏。

大概是看得太入神了，廖宇宁没有察觉慕戎的到来。

慕戎便停住了脚步。

年轻的军校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光屏，神情专注，右手不自觉地放在嘴边，似乎在咬手指。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瞬间萌化了慕少校的心。

啊啊啊，宁宁最可爱了！！！

光屏上的东西看不出头绪，廖宇宁终于放弃，他摇了摇头，不经意就发现了慕戎。

推开光屏，廖宇宁起身，学长来了，那么开始练习吧。

慕戎：好啊。

廖宇宁：基因修正后，我的多倍重力表现提高很多，希望学长不要留手。

慕戎：我一定尽力。

这次练习，廖宇宁选择的是003号模板的参数。

003号模板是一款经典的双人对战设定，对所有舰船战机系学生来说都不陌生，前段时间他和慕戎也打过很多场，用来查证这次基因修正对战机模拟课程的影响是最合适的。

基因修正最直观的影响体现在修正者的身体协调性和肌肉力量上，随着体能的提高，修正者在多倍重力环境下的适应力也会有巨大的进步，这对一位太空战机驾驶员来说非常重要。

回校以后，廖宇宁已经来模拟训练室进行过战机练习，对自己的变化大致有个数，但能不能赢慕戎还不确定。

飞行员廖宇宁，请在10秒内起飞，为了帝国，祝你好运。

冲出母舰跑道，进入一望无际的太空，四处都是爆炸、火光和旋转中的战舰残骸，一架超越者五号游走于聚能□□与光雷相位炮的轨迹之间，向着敌军母舰冲去。

六点之前，三场模拟战机练习结束，廖宇宁两胜一平。

与近身格斗不同，模拟战机练习毕竟更依赖战斗意识和经验，慕戎在熟悉廖宇宁的变化之后，也做出了调整和应对，并在最后一场抓住机会扳平了比分。

果然还是有差距啊，廖宇宁想，就像一个永远考100分的人与一个经过努力考100分的人，就算在外人眼里他们不分伯仲，但自己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不同的。

看着屏幕上的战斗数据统计，他久久没有移动。

宁宁！虚拟舱舱门打开，慕戎趴在门口，语气兴奋、两眼放光，宁宁你赢了！搞得好像输的不是他自己。

廖宇宁思忖片刻，抬眸问：刚才学长没有留手吧？

没有。慕戎赶紧举手做起誓状，我尽全力了，确实是你比较厉害。

廖宇宁走出虚拟舱：学长不觉得我做了基因修正，现在有点胜之不武吗？

不会啊。慕戎理所当然：能做基因修正也是你努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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