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昨晚自己和维拉盖洛比跳了一次舞吗?
那是正常社交好不好?
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眉心蹙起,廖宇宁灵光一闪,蓦地冒出个念头:不会吧,是那个原因吗?
嗯,那个。廖宇宁将慕戎的脑袋推开一点,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以前说的那位温柔学姐另有其人,并不是维拉盖洛比,你、你不要误会了。
这话说完,廖少校有点心虚,也不怎么敢看慕戎,毕竟上次对方得知那位温柔学姐的存在后受的打击很大,似乎还严重精分了一段时间。
事实上,此刻慕上校的脸色确实变得非常精彩,他知道那所谓温柔学姐是廖宇宁杜撰的,只是一想起那两段心理咨询记录,心里就五味杂陈。
有心疼的,心疼十六岁的廖宇宁那么孤苦无依,有懊悔的,懊悔当年自己犯蠢,不但没有对这人一见钟情,反而还伤害了对方,当然也有生气的,气这人为了拒绝自己费尽心机,弄出那样戳人心的理由,然而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他就是喜欢呢。
小坏蛋。慕戎突然冒出一句,他捏捏心上人的下巴尖,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坏?
廖宇宁懵圈:什么?
这算什么指控?
坏蛋?
他哪里坏了?!
不等廖宇宁想出个所以然来,慕上校就已经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把他的小坏蛋紧紧圈进怀里。
对方后退,他便前进,长腿步步紧逼,直到将人逼到了墙边。
廖宇宁有点不妙的预感:喂,你想做什么?
亲你。慕戎说。
说完,慕上校嘴巴一撅、眼睛一闭,结结实实亲了过去,一点没留情。
这硬心肠的小坏蛋,亲死算了!
这是一个非常强势和霸道的吻,持续了好长时间。
结束之后,廖少校倚着墙壁急促地为自己补充氧气,慕上校则发出了餍足的喟叹,一边喟叹一边跟麦芽糖似的在廖少校身上黏来黏去。
终于把气喘匀,廖少校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黏人精,学长,你不要这么幼稚了好不好?我都说了我跟维拉盖洛比没什么。
你就当我幼稚吧。慕戎丝毫不以为耻,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无法用理智来衡量,反正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出现在你面前,必要的时候我会对盖洛比基金会采取行动,让她没空招惹你。
完全说不通。
甚至还要牵连盖洛比基金会。
廖宇宁此时的心情简直了,慕戎,你都活了两辈子的人,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不能。慕戎握住廖宇宁撑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低头在那掌心亲了亲,哑声道:因为我上辈子白活了。
廖宇宁呼吸一滞。
他看到对方挺拔锋利的眉峰下,低垂的眼睫遮出了一片阴影,而两人交叉纠缠的手指间,有一截银色戒圈正散发着柔和的光。
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从某一天开始,慕戎就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再也没有摘下来。
相对应的,廖宇宁自己的左手却空无一物,另一枚戒指被他收起来了,从来没有佩戴过。
在瞭望号上就这样了,慕戎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作为被爱的一方,也是获益的一方,廖宇宁真的很少主动去考虑慕戎的心情。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似乎、真的很坏很坏。
那、那我不去见她了。廖宇宁嗫嗫地说。
正在努力亲心上人手指尖的慕戎猛地抬头,目光炯炯:你说什么?
廖宇宁有些羞恼,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屈服,但又觉得这样的屈服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说我同意不见维拉盖洛比,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慕戎一楞,随即展颜大笑,他飞快在廖宇宁脸上亲了一口,宁宁,我真开心!
好傻,廖宇宁想,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脸颊却有些热。
把人推开,廖宇宁正色道:学长,现在说正事吧。
毛被捋顺了,慕上校心情无比美妙,俊朗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得超级惬意和满足,好好好,说正事。
分别这么长时间,需要交换的信息有很多,距离上辈子发生黑鹭之变的日子只剩三个月了,一切已是箭在弦上。
舞台上的帷幕即将拉开,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黑鹭港对里格海姆要塞的计划,我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慕戎的脸色凝肃了起来:过几天我会亲自回帝畿汇报。
尽管慕戎对上辈子黑鹭之变的细节了如指掌,但那些都不能作为证据,他只能依靠这辈子收集来的信息取信于元常帝。
元常帝对这一消息的反应,将决定他们未来的计划。
上辈子黑鹭之变发生,里格海姆要塞失陷,银盾军团难辞其咎,因此也给了元常帝插手银盾军务的理由。
而这辈子,当慕戎将黑鹭港的图谋提前上报,元常帝会怎么做?
是坐视不理,等待叛乱发生,然后以此为契机削弱盛家对银盾军团的掌控?
还是提前预警,阻止叛乱,虽然银盾军团高层会因为监察不利受到申饬,但难以伤及根本。
我不希望黑鹭之变发生。廖宇宁说:虽然混乱能带来机会,能带来军功、声望和影响力,然而里格海姆的几万名工程人员和几千名帝国军官兵不应该被那么对待,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棋盘上用于消耗对手实力的棋子。
年轻的军官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前方的墙壁和阻隔。
如果有一天,当我也自认为是一名执棋者,不择手段、视人命为草芥,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向那些人复仇?
成为战神,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那样的理想,旗帜鲜明、堂堂正正。
也许会被人嘲笑不自量力,但谁也不能否认这个理想的伟大。
二十六年,这个理想陪伴着廖宇宁从风神走到帝都,从帝都走到银盾,他原本以为,这个理想还可以陪伴他走向更远处的星辰大海。
现在,那个光明坦荡的理想被蒙上了一层复仇的阴霾。
上辈子在风云号上微笑面对死亡的廖宇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心机深沉而且心怀怨念的廖宇宁。
然而即便如此,依然还有一些他认为需要坚守的东西。
好,那就不让黑鹭之变发生。慕戎说。
就算皇帝想坐视不理,想用里格海姆要塞谋求更多的利益,那也没有关系。
盛大而复杂的阴谋,制造起来很困难,但戳破,却很容易。
慕戎说:我可以做到,你不用担心。
其实廖宇宁迟疑道:你完全不必那么做。
以慕戎的出身、能力,以及皇帝对他的青睐,他的前路可以说是一片坦途。
而掀起那些陈年旧事、揭露先驱号牺牲的真相,除了告慰亡灵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好处。
慕戎:可是我想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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