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春早知她今日要来,主动派了个弟子将药送了过来,还将她带去了喻诗灵上课的地方。
这林中小屋众多,有的屋子是上课专用的,还有的是炼丹专用的,喻思弋跟着那小弟子左转右转,头都快要转晕,终于在其中一间小屋门口停下。
这间屋子显然是用来炼丹的,屋内浓烟缭绕,窗户大开,浓重的药香味混着焦糊味从窗口弥漫散开,喻思弋好奇往里瞧了一眼,只见屋里摆放着数十个小小的药炉,而喻诗灵正蹲在其中一个药炉面前,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木柴全神贯注的炼丹。
喻思弋站在屋前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那带路的小弟子与喻诗灵认识,凑到门口叫了她两声,终于让她从炼丹中回过了神,待她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女神手持长剑立在那里,还朝自己点了点头。
喻诗灵当即就蹲在药炉旁乐的傻笑出来,手中的扇子刚停下,一股浓烟立马从炉中喷出,将她的脸熏成了黑色,喻思弋和那小弟子看在眼里,齐齐笑了出来。
今日这一场是月底考核,不炼出一品丹药不准离馆,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喻诗灵早就冲出去了。
待考核结束,已经过了午时,一时之间,数百个弟子同时从那排小屋中涌了出来,廊上立刻变的十分拥挤,喻思弋就站在小屋前的树下静静等待,喻诗灵刚出门,一眼便瞧见了女神,一路笑着朝喻思弋跑去。
她方才沉浸于炼丹之中,脸上被烟熏黑都忘了擦,看着有些引人注目,喻思弋还没来的及提醒,就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从喻诗灵身后追了上来,嘴里还不断喊着诗灵姑娘、诗灵姑娘,那青年面貌生的十分好,虽与其他弟子穿的是一样的普通道袍,却掩不住一张俊脸,立在人群中可谓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喻诗灵被青年喊的停下了步子,面上有些疑惑,见他朝自己递出一张白色丝帕,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才反应过来,小脸瞬间红成一片。
擦擦吧。
青年笑着将帕子往前伸了伸,整个人显得愈发飘逸俊郎。
喻思弋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怎么看都觉得那个青年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恰在这时另外一个弟子路过,戏谑着朝青年开起了玩笑,
则之兄又开始追媳妇了啊。
则之兄喻思弋眉角一挑,总算想起这青年是谁了,钟则之,这不是喻诗灵未来的相公吗?!
第17章
想来前生她还喝过两人喜酒,只不过听闻二人婚姻生活并不美满,钟则之婚后不久就在外头四处拈花惹草,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若不是忌惮喻家势力,只怕他早就给喻诗灵下休书了。
想到这里,喻思弋再也站不下去,拿着剑直接走到了喻诗灵身旁,将人护到了身后,
诗灵还小,什么都不懂,这帕子钟兄弟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少女的声音淡漠而威严,钟则之本欲解释些什么,却被眼前人所释灵气压迫的双腿打颤,只能强笑着点头离开。
喻诗灵并不知这其中暗潮涌动,满心都是女神来接自己回家的喜悦,刚出妙春馆大门喻思弋又往她手里塞了个小瓶子,说是送给她的,感谢她那两味药救了自己的小徒弟,她没忍住偷偷打开看了一眼,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这药瓶中装的是玉龙髓,量虽不多,却足够她拿去研究了。
二人同坐金凰背上回家,少女顺口提了一句今日的收徒仪式,又让这小丫头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追问个不停,非要听她与简随心的故事。
喻思弋被缠的没了辙,只能将这一世两人初见的经历重述了一遍。
能被表姐救下还收为徒弟,那孩子前世一定积了不少福才有这好运气。喻诗灵撑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不由得出声感叹。
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少女面上的浅笑瞬间凝固,那一刻心脏骤痛,就像被针扎过一般好运气?这三个字听在喻思弋耳中无异于天大的讽刺,但她向来冰冷惯了,此刻心中再苦涩面上也不曾显露半分。
糟了,我还没准备礼物呢!表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听完故事喻诗灵才猛然想起送礼一事,但仪式就在今天,现在哪有时间准备礼物。
礼物就不必了,父亲他们会准备的。
喻思弋摇摇头,喻诗灵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能要她的东西,更何况这礼物本就是个过场罢了。
这怎么行?喻诗灵急急出声反驳,心中暗道既是表姐的徒弟,那也差不多等于是自己的徒弟了,这礼物,可含糊不得,要送的,一定要送!
喻思弋见她坚持,不再强求,只能随她。
两人一路上聊着天,虽然多半时间都是喻诗灵在说,喻思弋只偶尔应上两声,但关系却亲近了不少,倒真的像是一对姐妹了。
待二人从金凰背上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方才踏进大门,喻思弋就觉得家中气氛不对,偌大的前厅只有元书元画和冯珂在,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如此怪异氛围,就连一向都大大咧咧的喻诗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下午就是那收徒仪式了,家中怎么也不该如此冷清的。
二婶,为何只有你们三个在?他们人呢?
喻诗灵笑着上前,挽住了冯珂的手臂。
他们他们有事,都出去了。冯珂勉强笑笑,不敢抬头去看喻思弋,她身侧的元书元画也是面色惨白,视线左右摇摆,生怕被小姐发现了什么。
喻诗灵心头不解,但也知道有不好的事发生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沉默着的喻思弋忽然开了口,
阿简在哪里?为何不见她?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此时却无人敢应,空气倏然安静,少女面色微沉,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
元书?
被点名的小丫鬟面露难色,不敢应答,急得快要掉眼泪,喻思弋又往她身前走了两步,元书终于坚持不下去,身子颤抖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来,就连声音里都满是哭腔,
小简小简姑娘不见了
今日晨间奴婢们带小简姑娘吃了早饭,没过多久她就捂着肚子呼痛,二小姐又不在家中,奴婢只能将她送去医庐,方才转身出了个门,她、她就不见了!
呜呜呜
元书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元画也咚的一声跟着跪了下来,这两小丫头平日胆子虽大,但这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皆是垂着头小声哭着,不敢去看喻思弋一眼。
冯珂见状不忍,这事并不能全怪元书元画两人,小孩儿要逃跑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从几十个奴仆眼底下溜走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眼看侄女周身温度越来越低,浑身上下冷的如同冰块一般,她还是开口劝了两句,
你父亲与二叔已经带人出去找了,理应能将人带回来的
妇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喻思弋脸色十分难看,从听到简随心又跑了那一刻起眉头就没有舒展过,难过吗?自是有的,辛辛苦苦精心照顾了半个月的小孩儿,却怎么也养不熟,昨日刚在眼皮底下逃跑被抓了回来,本以为她该收了这心思,谁知今日自己刚走,她就又想着法要离开,这放在谁身上都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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