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妙春馆取了新药,过几天你那伤便能好,到时候你愿意说多少便说多少。
话语之间,二人已经到了前厅。
喻思弋没想到家人这么晚了都还不曾睡下,全都在等自己,心下不禁有些感动。
反观简随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抱在怀里,更是不好意思露出脸庞,小脑袋埋在少女胸前,干脆又闭上眼睛装睡。
父亲他们寻了你一天,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耳侧擦过,简随心只得睁开了眼睛,方才在少女怀中微微挣了挣,就被放到了地上。
表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
最先说话是喻诗灵,这前厅气氛本还有几分紧张,被她一句话轻易打破。
喻文祺坐在大厅正中间,目光中也尽是关切,
回来了就好。
喻文犀和冯珂站在一旁也跟着点点头,齐齐松了口气,这要是人没找回来,不知道思弋该如何伤心。
大厅中气氛一片祥和,没有简随心想象中的责怪与惩罚,喻家的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好到她真的像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一样。
前些日子在医庐养病的时候,冯珂几乎日日都来守着,生怕自己出了差池,喻文祺与喻文犀二人也悄悄来过好几次,虽然每次都没有进来,但离开时总会留下几样珍贵补品。
至于喻诗灵,虽与自己没见过两次,却不难发现她眸中藏着的关心。
简随心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要对自己这样好。
阿简贪玩,让大家担心了。
喻思弋语气歉疚,一句贪玩便免去了简随心今日引起的大部分麻烦,在场的人哪里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护徒。
喻诗灵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味,视线在少女与她身后的女孩身上扫过,心知这师徒二人关系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亲密,小脑瓜子一转,紧接着便笑道,
人回来便行了,表姐不是准备今日正式收小简为徒吗?现在正好大家都在,不若就趁这机会将仪式办了如何?
诗灵这主意不错,我看可以!喻文犀第一个出声附和。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时间有些晚,只怕无法像白日那样大操大办了。冯珂面露难色,毕竟是家族未来继承人收徒,也算的上是件大事,可不能太简单了些。
无妨,今日先拜过师,仪式日后再补便是。喻文祺沉思片刻,竟也应声同意。
至于他口中的仪式是何意思,恐怕在场的人中就只有喻文犀和冯珂听的懂。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这事定了下来,两位主角甚至都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尤其是简随心,稀里糊涂的接过了元书递过来的一杯茶,又稀里糊涂的在元画的指引下给喻思弋送了过去,最后还稀里糊涂的在其他人催促的目光中行了拜师礼。
这仪式竟就这样完成了。
既然已经敬了茶行了拜师礼,那小简也算是我们喻家的人了。喻文祺难得露出笑容,就连周身的严肃气势也散了不少。
简随心看着男人温和的笑容,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小简,你过来。
男人朝简随心招了招手,那小脑袋藏在喻思弋身后悄悄往前探了探,却不敢过去。
冯珂当她怕生,又如同初见时那样,温柔的牵着她的小手将她带到了家主面前。
小简已入我喻家族谱,今日入门,礼物是少不了的。
等等?这就上了族谱?!!!
收个徒而已,用的着上族谱吗?简随心颇为震惊,心中默默感叹原来这些正道家族这样看重师徒关系,她还没来得及从这震惊中恢复,男人的下一句话又将她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便将这灵虚山脉赠与你罢。
第20章
男人话音刚落,一个黑色令牌就被送到了简随心面前,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灵虚山,前世可是那个女人的所有物,这份礼实在太重,她如何敢收?
即便是喻思弋自己听到这句话,都有些难以置信,但她相信既然这一世父亲选择将这座山脉送给阿简,这便是她的机缘。
小孩儿面上的伤疤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与初来时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一道秀眉弯似新月,其中藏了几分疑惑与纠结,夜色虽深,但这偌大前厅却灯火通明,喻家众人皆立在两侧,视线齐齐落在这玲珑剔透的小姑娘身上,目光中尽是讶异神色
灵虚山,从来都只传给喻家后人,家主今日此举,显然是在暗示小简姑娘今后在喻家地位可比两位小姐。
接着吧。
正是纠结时刻,简随心耳边又响起一道轻浅女音,她犹豫了会,还是伸手接过了山令牌,有了这块牌子,灵虚山日后便只受她控制。
小小的一块牌子,拿在手上却有如千斤,简随心只觉的手中沉甸甸的,甚至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捏着那冰冷令牌正欲退回喻思弋身旁,又被一道极清脆的女声喊住
等等!我也有礼物没送呢!喻诗灵急急喊出了声,生怕自己的礼物被忽视。
小姑娘步子一顿,转头看向冯珂身旁的娇俏女孩,不知她想要做什么。
我唯一擅长的事便是炼丹,便赠小简一颗九纹灵清丹好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呼吸一滞,九纹灵清丹,圣品灵药,当世唯有周和春一人能炼出,喻诗灵能许下这承诺只能说是勇气可嘉。
虽然现在还炼不出来,但我保证,十年内一定可以实现今日所言!
喻诗灵,妙春馆天赋妙绝的炼丹师,天生的医修者,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当她在说大话,唯有喻思弋和简随心知道,女孩话中绝无吹嘘之意,不出十年,她在医道上的成就便会超越周和春,成为仙魔两界最厉害的炼丹师。
一场拜师仪式就这样匆匆结束。
今夜简随心依旧睡在喻思弋房中,或许是重回喻家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直到躺在床上,她都还未反应过来。
但想着想着,她心头又浮起几分疚责之感,月光下黯然神伤的喻思弋,虽静默不语却比最厉害的蛊惑术还能魅惑人心,否则她怎会在那一瞬间,忘却一切前尘往事,满脑子都被那个女人占据。
就连简随心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上一世被喻思弋取了性命,为何重来一世却还是忍不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