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济悯把胳膊搭在何曙目肩膀上,扯着嘴角问他,开玩笑。
你拿我的话当玩笑。贺济悯每说一个字,话里就开始降温,这句话到了最后,贺济悯已经一定点儿笑的模样的都没有了。
何曙目这才感觉贺济悯是认真的,几年没见的大少爷倒是涨了脾气,自己也就干酒低头认错,贺爷,我就是混口饭吃,这次是我错了,我的不对,我
小何,不去接我,跟谁磕闲呱呢,女人音调高,插、在两个男人的对话里有点儿突兀。
贺济悯转头露笑,汪姨。
对面女人正用手勾着耳朵上不听话的耳饰,明显气色就不好。
一声汪姨入了耳,她就给贺济悯露了个正脸。
毕竟,已经七年没人这么叫过她。
贺济悯先说了话,我真是不敢想这几年还养着一帮这样的东西,您日子过的可真难,贺济悯伸手在何曙目身上把工牌摘下来,两边一捏,就从中间断了,
这种东西,养着只够惹您生气,既然我回来了,哪能让您受这份气。
贺济悯清扫了扫何曙目肩膀上的灰,脸上又挂上礼貌的微笑,但是嘴里说的话很是赶客,
现在可以滚了。
汪春丽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情贺济悯才下飞机就要找茬,她把身上顶亮的软皮包往上一搭,轻着口气,小何跟我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个东西用也用习惯了,我这眼皮都睁不开,现在就像回家先看看卓远,有事儿回去再说。
贺济悯伸手帮着汪春丽拎行李,我开车送您回去。
行李不算沉,还有单独一个精致挎包,因为汪春丽包没封上,贺济悯就看见里头的白盒儿包装。
利尿剂、钙拮抗剂,都是降压药。
贺济悯,那头汪春丽直接用牙尖儿咬着他的名字,没多少耐心,现在贺国齐还没在这儿呢,也倒不必做样子给我看,我今天就一句话,小何得留下。
贺济悯搓手笑了笑,既然您说了,那就留下,我个晚辈后生也讲规矩。
那头汪春丽脸上的表情才算好看,自然伸手把圆肩上的带子自然往何瞩目手里放,然后捏了捏眉心,行了赶紧回去。
何瞩目这次接包的时候还往贺济悯脸上看,然后才战战兢兢的接了夫人手里递过来的东西,一个劲儿点头。
贺济悯和汪春丽两个人路上没再有什么过节,回了家,贺国齐已经坐在沙发等着人回来了。
贺济悯在门口被佣人收了身上多余的物件儿,习惯还是跟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自己换鞋。
这个细节原书里写过,贺济悯的生母也是个低调温柔的女人,她就算成了贺国齐的妻子以后,也没有多少凌人气势,换鞋的事儿从来不经下人的手,都是自己捏着鞋边儿两侧,顺齐了自己搁到外头的架子上。
贺济悯心里记着,手上也是有意为之。
而且还偏要让贺国齐看见。
然后他就听见贺国齐在回来的两个人身上首先找自己说了话,你这孩子,有些事儿还是没变。
没变也挺好,还有个人情样,贺国齐冲他招手,都处理完了。
贺济悯知道贺国齐真正想了解的事情是什么,就自己点着沙发坐下,帮着贺国齐桌上一把干茶叶灌水,那边已经没有人能再联系到我,我也不会再回去。
贺国齐这次的情绪已经摆在脸上,他开始晃荡着茶杯,把门口的汪春丽叫住,怎么回个家连招呼都不打。
你们父子团聚,我站在这儿是不是挺多余的,汪春丽说话的时候还站在门口儿,她身上勾勾扯扯的小袋子多,光是从包里往外拿的功夫都还没挪脚,我累了,远卓呢?
小妈,贺济悯帮贺国齐泡好茶之后就站起来,完了袖子伸手去帮汪春丽的忙,我正好也想找他,上次见见他我就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汪春丽下意识问他,你叫我什么?
春丽,贺国齐点了她一句。
就这一句,汪春丽就没继续往下再问,转而压着火气回贺济悯的话,等会儿我给你个号儿,你自己打听去。
说完也没管这趟出门买的珠宝抖搂利索了没有,就自己抬脚上楼。
贺济悯装模作样的低头,好长时间没说话。
你不用往心里去,她就这脾气,贺国齐难得说话宽慰了几句。
贺济悯才笑着抬头,认真叫了句,爸。
贺国齐有一瞬间恍惚,眼里也多了光彩。
来接的司机挺机灵的,四肢勤快,贺济悯又重新往沙发上坐,唯一的不同是这次离着贺国齐近了一点儿,长得也周正,看他手腕上那根百达翡丽的表带子,还真像这么回事儿。
哪个司机,贺国齐喝着茶,嘴里嘬着茶叶子问了一句。
贺济悯回答得也随意,半弯着腰,又给贺国齐添了半杯茶,姓何。
嗯,贺国齐又应了一声,然后致使贺济悯说道,今天晚了,早点睡,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明天见见卓远,顺便看看他书读成什么样儿了。
贺济悯领了话,自己从客厅退出去。
回了自己的房间先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床上一趟,就接到文恩的电话。
爷,B省我交待的差不多了。
贺济悯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正往自己衣间里走,这个房间足足有小一百平,墙上钳的柜子种类杂,数量多,门口儿甚至都装了一台查询目录,贺济悯这会儿正琢磨这个显示屛,听见那头说了这事儿,就自己用手扶正了话筒,邢濯那头帮我打听着,我一时回不去。
晚上洗了个澡,等自己光着往镜子前头站的时候,他瞧见这个身体的全貌。
肤色暗浅,要不是现在脸上被热水呲的红,整个人白的吓人,但是就是这样的身段儿别有韵味,贺济悯的睫毛现在挂着水,眼骨撑着的眼皮随着眼眶往下凹。
盯久了有种深邃温情。
这也是贺济悯第一次审视书里的贺济悯。
书里的贺济悯虽然乍一看跟自己的五官差别不大,但是往细节里瞅,还是有不少细节差别。
这用细微的调动,削弱了贺济悯原本五官的攻击性,现在这张脸,稍微一笑。
就装满了亲和。
也就怪不得自己稍微再贺家老人面前一服软,贺国齐自然也就没多少差脸色。
毕竟贺济悯是长子,单纯这个身份贺远卓就没法儿企及。
第二天早上,贺济悯被文恩喊着吃早饭,这次他站在镜子前头,选了一身儿显精神的衣服,捏平了两边儿的领子就这么下了楼,他算好了时间,在家里其他人去之前先到了桌子跟儿上,然后自己帮着在把银丝瓷碗挪了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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