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找我有事?阮向梦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她开玩笑:不会是想赖掉你的十万场的《cherry》吧?
宋雨时回过头。
阮向梦嘴角的笑顿住。
之前就跟你提过几次。宋雨时的语气平和,比傍晚的风还让人舒适,国内的医疗水平虽然高,但是你父母太容易找到你了。不利于你养病。所以我想送你去国外。国家可以任你选,人先过去,学籍再慢慢转。
一番话说的流畅,一看就是想了很久。
阮向梦突然有点想笑,她竟然在这一瞬间,卑微地想,宋雨时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至少花了五分钟。在那五分钟里,她只想她。
宋雨时见她不说话,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可以考虑。我不帮你做决定。
阮向梦愣了下,笑道:我同意。
反正从他们拉着我去高级会所想让我陪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我的父母了。夕阳在楼宇之间缓缓下沉,映着阮向梦苍白的脸,她对宋雨时粲然一笑:那你开十万场演唱会的时候,记得给我留票。
冷不丁又提起这个,宋雨时猝不及防,脸微微一红,错开了目光:还没复合。
也不知道祁珂有没有看到那条私信。
怕祁珂没看到,她最后的那条消息在界面上挂着。又怕去祁珂看到,回复的消息让人脸红,不知道怎么接。所以那天过后,宋雨时就没打开过微博。
阮向梦耸耸肩:快了嘛。
宋雨时一想到祁珂就有点走神,眼神飘忽地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阮向梦就在这点时间里,认真地看她。
她真好看。
是初见时就觉得亲切,想要亲近的好看。可那时候的阮向梦太骄傲,被宠成了小公主,可以对所有人颐指气使,也推远了她。
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
没有表达的爱意,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喜欢,都藏在了心里,远渡重洋,却再也无法漂洋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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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向梦最后挑了哥本哈根,丹麦,安徒生的故乡,童话与现实交织的国度。
手续相关,宋雨时身份的原因,不能亲自去办,只好托给小南。签证办了加急,机票是头等舱,不出一周,阮向梦就坐上了飞往哥本哈根的飞机。
私人医生全程跟着,药带齐全,怕她在路上出意外。
周末机场人多,往来间匆匆忙忙,没人把宋雨时认出来。她送阮向梦到登机口,看着那架飞机起飞,销匿于蔚蓝色的天空。
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是不舍多还是如释重负多,在那一瞬间,宋雨时的心突然闷得难受,尖锐的耳鸣与心跳共振。
她蹒跚地往外走。
最后被人挡住了去路。
来人夹着人字拖,莹白圆润的脚趾在眼前忽远忽近,目光上移,长裤将笔直的腿包裹起来,腰带勾着细窄的腰,浅色的衬衫单薄。
再往上,是一双关切的眸子。
宋雨时的心猛地一松,直直地朝前倒去,倒向了那人的怀里。
是祁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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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时发了高烧。
回忆与现实在虚无的梦境里交替,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地叫嚣,盐水滴下来的时候与某一年的大雨重叠。
滴答、滴答。
昏迷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和着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熟稔而温情。
有人来了。
跟祁珂小声地说着话,是她能听到的音量。
你穿着拖鞋在机场抱着雨时就走这事我给你压下来了啊。是明姐,她痛心疾首:我看你娇娇弱弱的,到底哪来的力气?
祁珂轻声说:她轻。
明姐:别秀恩爱谢谢。
明姐迟疑了下,问:你俩,真复合了?
没
一道虚弱的声音抢在祁珂之前回答了明姐的问题。
祁珂和明姐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病床上的宋雨时在说话。祁珂连忙走过去,抓住宋雨时的手:队长?你说什么?
宋雨时勉强睁开眼,紧紧地回握她,苍白的唇微微颤动:我
祁珂充满期待,低声而深情:什么?
们没复合。
明姐:?
祁珂:??
已经超过两分钟不能撤回了啊队长!
第58章爱你
场面一度很安静。
宋雨时挂着盐水,药效发作的过程中,后背一层层出着汗,抓着祁珂的手也汗津津地,渐渐下滑,扣住祁珂的脉搏。
脉搏跳动。
宋雨时闭了闭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眼是浅色的墙纸,隐约开着淡紫色的花儿,让整个房间的色调都趋向于温暖。
投影布。电脑。游戏机。书架。跑步机?
这个病房的设施未免也太齐全了!
宋雨时的目光终于移到了祁珂的脸上,对上祁珂哀哀怨怨的眼神,她心里一虚,又把眼睛闭上了。
祁珂:?
全世界都看到你醒了谢谢!
祁珂也知道宋雨时累,用另一只手把宋雨时的长发拢到耳后,只静静地看着她。宋雨时这场病来势汹汹,像积压了已久的郁结一并爆发,一度烧到四十度。好在她底子好,快到早上的时候,烧就慢慢地退了。
明姐,你先回去吧。祁珂头也不回:我这两天就是回国休息的。让我照顾她。
明姐欲言又止。
祁珂一大小姐会照顾人?她怎么可能放心?
不放心啊?祁珂侧过脸,丢了个白眼过来,信誓旦旦:不就是照顾人吗?不要小瞧人好吗?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明姐:随他妈的便吧。
就算祁珂不说,明姐也是要走的。宋雨时在机场晕倒这事可大可小,虽然暂时被压下来了,并没有人知道祁珂在场,但客观事实还是被路人透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发达的网络,模棱两可的话,可以让粉丝脑补出一场大戏。
明姐走后,房间就彻底安静了。
这套祁家多处房产之一的三居室离机场最近,近到能听到飞机起飞的轰鸣声穿过未关的窗户传进来,一架又一架,在未明的天色里升起。
祁珂盯着宋雨时看了会儿,伸出手,在她的左脸戳出个小小的酒窝。
我吓坏了。
良久,祁珂才轻声开口。
她声音好听,刻意放缓的语气像情人之间的低语,呼出的热气由空气递来。宋雨时感觉到她的指尖慢慢上移,抵在了眼角。
指腹冰凉,划过宋雨时发烫的额头。
宋雨时的睫毛微颤,想睁开眼,又害怕,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听祁珂说话本来是回不来的,我把四天的工作压在两天,就挤出了两天的空闲。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吓坏了自己。
但是又觉得庆幸,还好你晕倒的时候,是倒在我怀里。
鼻子被人捏住了,轻轻晃了晃,祁珂的声音变得闷而委屈:私信我都截图了,证据确凿,怎么还带耍赖的啊?
呼吸不过来,宋雨时微微张口,呼吸扑在祁珂的掌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