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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GL)——若花辞树(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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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迩笑着说:好,谢谢教授。

裴霁没再说话,她端了碟子,站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宋迩出声。

裴霁低头看她。

宋迩的手交叠在小腹上,右手抓着左手的四根手指,有些用力,透着些不安,她的笑容却很轻松的样子:我们聊会儿天,好不好?

裴霁想要拒绝,但看到宋迩紧握在一起的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回来。

上一次,裴霁留在宋迩的卧室,是坐在椅子上,给她念书。那时,她们从李胜柏那里回来,宋迩必须要在三个星期内做一个无论怎么选都很为难的选择。

现在,宋迩把这个选择做出来了。

裴霁坐在床边,她没去搬那把椅子,她转头看到她的身影倒映在墙上,和宋迩的并列,她们凑得很近,仿佛头抵着头。

裴霁望着那两个倒影,不知怎么,心像是有一些触动,她一时间弄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触动,只觉得像是初春暖阳照耀在山间,结了冰的溪水冰雪消融,上流的水冲刷下来,横亘在溪的冰彻底破开,哗啦一声,冰与水混合着,奔流下去。

心像是一下子空了,但随即又好似填满了别的东西。

茫然渐渐地爬上裴霁的面容。

宋迩动了一下,她微微仰了下头,笑着说:你怎么不说话?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陪我聊过天。你要是和别人也这么冷漠,那肯定是要交不到朋友的。

裴霁的注意力全在墙上,宋迩的动作在投射过程中被放大,墙上的影子仰了下头,嘴唇贴上了裴霁那道影子的唇上。

她的声音在耳边作响,裴霁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僵着身子没有动,眼睛盯在墙上的影子,她的心被慢慢地抽紧,有点疼,又仿佛不止是疼,还有一些十分隐秘,从心底破土而出的东西。

那是什么?裴霁怔怔地想。

裴霁!宋迩叫了她一声。

裴霁被叫醒了,回头看她,宋迩已经生气了,说:你怎么不理人!

裴霁依然回不过神,她转头看回影子,但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她们两个的影子中间有了一道白色的空隙。

依旧很近,却不再亲密无间。

那道白色的空隙仿佛给了裴霁一点喘息的余地,心中的紧绷感松懈下来,却又没有完全松懈,有一种余韵犹存的回荡感。

裴霁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裴霁宋迩又叫了她一声。

裴霁放下手,看向她。宋迩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安,裴霁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宋迩的手捏着被子的边沿,用力得指甲泛白。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你还有事要忙吗?宋迩轻声问道。

裴霁没有回答她,她伸手碰了一下宋迩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甲,说:放松。

宋迩怔了怔,真的松开了手。

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她始终得不到裴霁的回应,她刚刚说了好多,可是裴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很不安,她一直有个想法,裴霁迟早会烦她。

我裴霁开了口,但她无法描述她刚刚因为什么走了神,她克制着没再去看墙上的影子,可那幅画面却已深深地拓印在她的脑海里。

我走神了。裴霁笼统地说。

哦。宋迩像是接受了她的说辞,但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问:你走神到哪里去了?有比我更有趣的人吗?还是,你在想陆小姐?

她突然提到陆曼,裴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宋迩发现了,不能一口气向裴霁提出好几个问题,因为她往往会挑最容易答的那个,而忽略其他。

宋迩也不知道她是偷懒,不想说话,还是他们这种冷漠寡言机器人大脑里有某种程序,设定了他们只回答最简单的问题。但听说她不是在想陆曼,宋迩还是很高兴:那你保证一下,以后在我面前,不能想别人。

裴霁答应:好。

宋迩又说:你也不能认为别人比我好看比我有趣,

裴霁说:好。

宋迩笑了一下,裴霁留意她的手,宋迩的手平摊着放在被子上,是一种放松的姿态。

你这样想都不想就回答,很没有诚意。宋迩又说,笑容也收敛起来了,好像很不满意。

但裴霁已经通过她的手,判断出她现在情绪放松,并没有真的不满意。一般情况,裴霁不会理会这样的话语,因为口不对心,没有意义。

但对着宋迩,裴霁还是郑重地说了一遍:我有诚意。

宋迩便显出很高兴的样子。裴霁见她笑了,下意识地又朝墙上望去。

人说话的时候,不可能一动不动,而细微的动作投映在墙上,会被放大很多倍,她们之间的那道白色的空隙越来越大。

裴霁收回了目光。

宋迩完全不知道裴霁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样神色,怎样的心情。她只是很想和裴霁说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宋迩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不会。

宋迩没有满意,她进一步问:我今天对陆小姐很不礼貌,也不奇怪吗?

她提到这件事,裴霁这才有些疑惑,语气里便带了出来:你们互相不礼貌。

宋迩比较外露,而陆曼则要内敛克制不动声色得多,但裴霁和陆曼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对陆曼自然有所了解,不至于毫无察觉。

裴霁对这方面的事很生疏,一点也不懂,宋迩有些得意的样子:不知道了吧,女孩子在这种事上,都会特别敏感。

在面对情敌的时候,女生的感官简直就变成了最先进的雷达,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无限放大。从师母提起陆曼时,她基本就确定了。

首先,裴霁这样的性格,一般人很难和她相处,认识十几年还保持着联系,一定是有一方精心维持的,这一方肯定不是裴霁。哪有朋友能对着这样的木头,单方面地付出十几年的。

其次,她去孙教授家做客是去年的事,但师母还能记得,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师母对她的印象很好。陆曼一定有刻意地在老师和师母面前好好地表现,就像她一样。

最后,车上有陆曼留下的香水味。那支香水,宋迩知道,留香不是特别久,她和裴霁从医院里出来,有一段时间的空隙,还能闻到,说明陆曼在见裴霁前很有可能补过香。去见普通朋友,不会这样精细。

这些推断都不算特别严谨,但撞到一起,起码也有七八分准。

但宋迩不会告诉裴霁。十几年的时光,应该得到尊重。陆曼的心意,只有她自己有权利,选择告不告诉裴霁。

而且,宋迩私心里,也不希望裴霁知道,她害怕这块硬邦邦的木头对着别人开了窍,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才认识你没多久,就这么粘着你,很奇怪。宋迩又问。

裴霁还在思考她刚刚说的女孩子在这种事上,都会特别敏感,这种事是什么事,听她又跳开了话题,裴霁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缓了一下,才说:你和我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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