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讨论方案。
距离和光线的缘故,呈现出来的几乎只是嘴唇贴了一会儿,公关打算朝友情的方向洗,但这无疑是在侮辱网友智商,掩耳盗铃都不带这么盗的。
小会议室里争论起来。
宋迩低头,点开热搜词条,评论里有谩骂有嘲讽,也有说着风凉话的,祝福的很少,宋迩知道有水军,但那些口出恶言的评论仍然刺眼。
她往下翻,很快就看到大批辱骂裴霁的评论。
讲真,我当初就觉得这个裴霁科研圈的大佬不好好做科研跟娱乐圈搅一起迟早要出事。
我怀疑她学术不端,有关部门可以查查她的论还有科研成果。
看上次去什么免疫峰会,能把宋迩这种专业无关的人带进去,大概就是什么野鸡峰会,高端都是吹出来的吧。
别是想红吧。
学术骗子实锤!
这还是温和的,还有很多肮脏辱骂的话,遍布屏幕。
宋迩不介意别人怎么骂她,可她受不了这些人这么诋毁裴霁。
她一想到裴霁要遭受这些谩骂侮辱,愤怒就布满了她的心胸,想要骂回来,想要替裴霁澄清,她这样一心做研究的人,质疑什么,都不该质疑她在研究上的付出和成就。
可任凭她再怎么愤怒,都没有用。
她只能无力地躲在这里,任由这些人污蔑裴霁。
这堂课上得很奇怪。到后半段时,学生们显得心不在焉。
起先只是几个女生不停地摸手机,然后她们轻声地说话,很快整个教室都弥漫着一种躁动,频频地看向讲台上讲课的教授。
裴霁再迟钝,当一整个教室的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时,她也是会发现不对劲的。
下课铃响,裴霁说了下课。
但教室里没有人离开。
她正想问两句。宋迩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她接了电话,宋迩的语气很急,她飞快的说:教授,球球现在在学校外,你跟她走。家里和研究院都暂时不能去了。
裴霁听到这段话,看着她眼前一整个教室盯着她的学生,她意识到了什么,宋迩在电话那端,证实了她的想法:我们被拍了。记者肯定会去堵你。
那几个和裴霁一起听过宋迩的歌的女生看着她离开教室。她们是宋迩的粉丝,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说:我支持同性恋者相爱的权利,但我依然认为同性恋很恶心。
记者没来得这么快。
裴霁坐上球球的车。球球记得宋迩的叮嘱,跟她说:我们先去小迩家,那边比较安全,狗仔进不了小区。没事的,出道三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小迩都习惯了,您别担心。
她逞强粉饰的语气过于明显。
裴霁坐在后座,伸手摸了摸钻戒盒子,把它捏得紧紧的,可她捏得越紧,心就越空。她问:多严重?
球球顿了一下,笑着说:不严重,小迩可以解决。
裴霁眼划过一丝茫然,心涌动起无数担忧。
宋迩家里没有别人,球球留下来陪她。
裴霁没法安心做事,她拿了手机,打开她每天都会去的超话。
这里完全不是平时和谐的样子了。许多人在争吵。
隐瞒性向,就是欺骗!
小迩有自己的隐私,没有义务一五一十都摊到公众面前。
她是单身,怎么就不能恋爱了?也没伤害到别人吧?
反正我就是不能接受。
她毁了。
大批粉丝脱粉,还有回踩的,完全都乱了。
裴霁看到那张照片,想起那天的情形。是她主动去吻宋迩的。
裴霁是不懂娱乐圈,但是她会看情势,她看到的是许多人的咒骂讽刺,她不知道里边有水军在带节奏,以为看到的都是真的。
她不懂为什么她们两个相爱,会有这么多无关的人来指指点点来评定,可她还是心慌到指尖发颤。
她想联系宋迩,又怕她很忙,她等着她会来,但没有期限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她还是等到宋迩了,在第二天上午。
宋迩一身疲惫地回来,看到坐在楼下等她的裴霁,她勉强笑了一下,走过去,碰了一下她的耳朵。
裴霁抓住她的手,想问怎么样了,可开了口,却是道歉:对不起是我先
宋迩用拇指抵住她的唇,要她不要说。
裴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宋迩脸上满是疲累,眼底的黑眼圈浓得发青,一整晚没睡,处处都透着憔悴。裴霁不忍心再让她心烦,话语都咽了下去。
宋迩在她边上坐下来,伸手抱着她。裴霁挺直了身,让宋迩靠得舒服一些,还伸出手揽住她。
宋迩的额头贴在裴霁的脖颈,她的体温传过来,滚烫的,裴霁担忧,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宋迩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裴霁只好压着担心。
她们一下子就像隔了什么,生疏了起来。
裴霁愧疚那天的不小心,她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手机响了,不算响亮的铃声像是一道惊雷,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宋迩坐了起来。裴霁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孙培野打来的。
孙培野和研究院方面获知网络信息要慢得多,到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手机里怒道: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人的名誉有多重要?就算喜欢女人,为什么要和她,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裴霁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孙培野很快又拨了回来,孙培野三个字在屏幕上仿佛爆发着怒气。
她们靠得很近,孙培野吼得又大声。宋迩全部都听见了。
裴霁匆忙地挂断了,并把手机关机,然后和她说:不用理他,我的名誉我自己会负责,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和你是什么人,和你从事什么工作,没关系。
她看似镇定,却分明急着在和宋迩解释。
你是我的小猫,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她想到网络上的言论,后知后觉地感到怒意,他们不知道你的好,不了解你,我们在一起,不需要别人允许。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宋迩知道,她不会放开她的,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开她的。
宋迩却是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让她的笑容都那么的憔悴。
可是我喜欢你,和你的工作有关,如果你不是知名的免疫学家,我大概不会注意到你。
裴霁怔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本能地感到受伤,可是她分辨不出是为什么,她点了点头,有些迟缓的模样:没关系,我是免疫学家,所以你会喜欢我。
宋迩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也分不出心思去解释了,裴霁看着她,试图从她身上找到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她想要看看宋迩的眼睛,裴霁总能从她的目光得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