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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GL)——若花辞树(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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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别人家的小孩,夏清夸一夸也就过去了,但现在她以为裴霁已经是他们家的小孩了,她爱屋及乌,不免格外宽容温和,见裴霁有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怎么还叫阿姨,应该改口叫妈妈。

裴霁愣了一下,宋迩顿时心惊胆战,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接过来,催促夏清快去玩。

一惊一乍的。夏清不满地责备道,被宋迩强行关了视频。

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安静。

空气里泛着尴尬。

宋迩低着头,没敢看裴霁。裴霁迟钝一点,只是觉得妈妈这个词很生疏。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还是觉得生疏,但这个词语本身就有种亲切的魔力,即便生疏,还是让人心软,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所有防备,想要靠近。

她们安静得太久,空气里的不安在发酵。宋迩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裴霁,斟酌着说道:不要把我妈妈说的话放心上。

裴霁才反应过来叫夏清妈妈的意思。她心尖颤了颤,本就在发烧的身体仿佛陡然间更加烫了。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宋迩歉意地说着,却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裴霁头晕得很厉害,口鼻间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她看向宋迩,对上宋迩歉然的目光。宋迩的眼睛里布满了低落,裴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应该请她离开。应该冷静而果断地跟她说别再来了,就像前几回一样。但裴霁越来越难说出这些决绝的话了。

她始终沉默着,宋迩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她本想问,会不会让你困扰,要不要把我们分开的事告诉周围的人。但她又怕裴霁说要,她其实很不愿意告诉别人。

她不想她和教授之间的关系被一点点地切断,落到最后,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对教授而言只是一个让她烦心,让她不愿回顾的前任。

裴霁坐得很乏力,头脑昏胀得厉害,大概是药物里有助眠的成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宋迩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她竭力维持清醒,说:你回去吧。

宋迩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地想扶她去休息,裴霁拒绝了,推开她的手,又说一遍:回去。

她说完,自己站了起来,不再看宋迩,回了卧室。

躺到床上,她才浑身瘫软下来,浑身滚烫的,像是在火里烤。

宋迩走到卧室门边,透过掩着的门,看到裴霁裹着被子,背对着她。

她想进门,又不敢,思索了会儿,还是决定听她的话,先离开,明天再来。

明天教授应该要去医院再打一针,她可以陪她去。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裴霁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她不敢让宋迩再留下,她怕自己烧得太厉害会分不清现实和臆想。

眼皮沉得睁不开,裴霁放松意识,想让自己沉入睡眠,但精神却像是被什么吊着,总也无法入睡。

她的意识浑浑噩噩,头也开始作疼。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究撑不过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睡了过去。

她在半梦半醒间浮沉,仿佛感觉到自己和宋迩在一起,宋迩带她回家。

她们到了一座陌生却又亲切的房子前,宋珏明和夏清迎了出来,她和宋迩牵着手,叫宋珏明爸爸,叫夏清妈妈,他们都很高兴。

裴霁被宋迩牵着手,带进房子里,房子里的一切都那样温馨,宋珏明问她工作忙不忙,最近在研究什么。她尽可能地用平常人能懂的概念讲述了一下,宋珏明茫然地眨眼,显然听不明白,但还是很有父亲风范地点头,带着长辈特有的严肃,说:嗯,不错,小霁要加油啊!

她说:好的。

夏清走过来,让宋珏明闭嘴:休息时不要说工作,小霁已经够累了。

她问裴霁喜欢吃什么,像妈妈一样,温柔地关心。

裴霁没有得到过正常的家庭关怀,但她也从没幻想过她理想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的。

然而宋珏明和夏清却让她觉得,她想要这样的家庭,她喜欢这样的家庭。

她抬头寻找宋迩,宋迩就在她的身前,对她笑。

在看到宋迩微笑的瞬间,父母、家庭这些让裴霁曾心心念念的事情突然间变得一点也不重要。她执迷地看着宋迩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一下,叫她:小猫。

宋迩走到了她身边,裴霁想说什么,额角抽痛着让她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空寂的卧室,看到潜藏在阴影里的天花板,想着刚才那个梦,又想,宋迩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第92章

宋迩越来越占据裴霁的思绪。她想宋迩好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又想到那只黑白色的猫,懊悔她不该和宋迩分开。

既然开始了,就应该好好地在一起,不该和宋迩置气,但转念那句离开,或者分手,你选一个又会在她脑海回响。

裴霁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硬,那么心安理得。

不要随意说分开,也不要在遇到问题时,让她离开是裴霁的底线,可她还是会愧疚,因为让宋迩伤心,也因为让她空等四年。

她睡得很不踏实,头疼得厉害,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某日,她独自在电影院里看那部宋迩演的《长夜》,电影院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她坐在中间的位置,整排只有她一个。

那天是宋迩生日,她悄悄从西非回来的,这是她们在一起后,宋迩过的第一个生日,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她要在宋迩身边。

只是她来得太急,忘了带上国内的电话卡。

她那时仍旧不能释怀宋迩让她离开,心情很矛盾,一面是想见宋迩,一面又不愿意和她交流。没带电话卡倒让她有种有了理由在见到宋迩前,躲避和宋迩说话。

她在蛋糕店买了一个六寸的树莓蛋糕,树莓很新鲜,果肉饱满,色泽鲜亮,是小猫喜欢的样子,裴霁特别要求店员多给她放了些树莓。

上次给宋迩的那一小篮树莓是师母送的,而这次的树莓是她给宋迩买的,放在宋迩的生日蛋糕上。裴霁其实说不清这两者在含义上的具体差别,但她认为应当具有不同的意义。

她带着树莓蛋糕到了宋迩家门外,按了门铃,没有人开。裴霁就在树墙后的台阶上坐着等。

等了一个小时,裴霁考虑如果宋迩再不回来,她就要联系她,确定她今天是否会回家。天色还早,如果宋迩不回家,她还赶得及去找她。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等到了宋迩,但宋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跟了一个人,她叫纪音,也从事免疫学方向的研究,裴霁见过她。

她们一起走过来,到了门口,宋迩笑着和她说了句什么,纪音拉住了宋迩的手臂,朝宋迩走近了一步,口中在说话,宋迩侧首听,听完笑了笑,纪音也松开了手,退开一步,很有礼节地对宋迩摇了摇手。

宋迩进门了。

纪音没有立刻走,她站在门外待了将近一分钟,才转身离开,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她们都没看到在树墙后的裴霁。

裴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很抗拒有人靠近她的小猫。但转瞬她突然想到分开的那天,宋迩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如果你不是知名的免疫学家,不是那么耀眼,我可能不会注意你。

她听到的时候,只是本能地感到受伤,却不明白是为什么,而这时,她有些能体会了。

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免疫学家,她并不是唯一的。纪音也从事免疫学方面的研究,或许在宋迩眼中,她也是一个优秀耀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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