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达看他,又看方宁书方向,犹犹豫豫。
公子在大长老那边的豪言壮志他自然听说了,而且日日练笛,一副浪子回头、脱胎换骨的姿态,连带着跟着他的人行为做事都为之一变。当属下的要顺心,公子想玩,他就顺公子意,公子想学,那钱达就是他最听话的下属。
能许玉眼皮子底下毫无家势跟方宁书这么久,还深得方宁书之心,这点小聪明钱达自然是有的。
现下的方流英
他不说话,方流英却着急,急声催促:快说啊!
钱达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估量好方流英在公子心中的价值,开口:这是
片刻,方流英听到那小孩儿身份,蓦地瞪大了眼。
马车之中。
檀香环绕,静谧如斯。
衣服白的亮眼,而观小七,却是衣物朴素,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
还不如个小孩儿。
方宁书托着下巴,微微眯眼。
厉焕只低着头,任他打量。
他余光看着外面的场景,直到碰上方马城寒暄,到出音门,四周安静,步入小道
小七。清润干净的声音蓦地响起。
厉焕敛下所有跃跃浮动的念头,看过去,极为乖巧,稚声道:公子。
方宁书手一转,一浮光流溢的衣服便出现在了他手里。
他薄唇勾起,眼睛眯起个算计的弧度,轻轻笑道:换这身衣服。
厉焕:
方宁书不容质疑,把衣服丢进他怀里,闭眼阖眸:就在车上换,不必不好意思。
此人手段虚伪、行为跳脱,心思难以揣摩。厉焕没有说话,脸色依旧带着笑容,拿起衣服更换。
竜竜窣窣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方宁书闭眼只是不想被询问由头,根本没什么避嫌之意,听到他在换衣服了,就睁开眼睛。
小孩儿背对着自己,纵然长胖了些,但还是骨骼明显、瘦的惊人,目光从他背上的伤痕掠过,看到一处,他微微皱眉。
抬手过去,背上倏然碰上一抹冰凉,厉焕整个人身体一僵。
方宁书的手指还在他背后,嘴中恩?了一声,有些奇怪:为何最深的这伤口迟迟不好?
厉焕敛下眼中的戾色,无邪又自责:回公子,昨日沐浴,伤口裂开了。
方宁书挑眉,倒是爱干净。
他拿出药瓶给人上了些药,然后慢悠悠道:我听采夏说你有个老叔一直在照顾你?
厉焕飞快穿好衣服,转过身道:是。
换上一身华贵的衣裳之后,那种夺目、高调的气质更是明显,方宁书很是满意的上下打量,从储物袋中又翻腾出不少估摸是原身儿时穿过的衣服,装到一小储物袋中给他丢过去:这些衣服有伸缩之效,长两、三年都能用,以后就拿着这里面的衣服穿。你老叔叫什么?
他姓夏,厉焕道:叫夏全。
夏全。方宁书点下巴:等回去之后带他过来我瞧瞧。你是方氏外门子弟,原来在哪儿,怎么跑本族了?
厉焕笑,口中谎言信手捏来:住在朝歌边境,是族中的外家,父母重病年迈,散尽家财将我送来城中寻亲,后因身有灵根,被接入本族。
外入本族?
方宁书眸子一闪,稍微眯眼,打探道:你们都在哪里被教养,我怎没听说过?
族中有年纪尚小时非嫡脉子弟的教养学府,不在朝灵山里,公子是一脉中最尊贵的人,自然不知。
朝灵山,是方氏在朝歌的坐落之处。
而教养学府方宁书皱了皱眉,记忆里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多大的都有?
一般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等到十岁之后,会根据天赋外放或者是去别处培养。厉焕道。
只有支脉子弟么?
而说到此,厉焕却不说话了。
方宁书看他,之间小孩儿眉头微皱,转念一想,顿时哑然。
一个小孩儿而已,能知道多少,与其问他,倒不如问钱达来得快。
方宁书往后靠了靠,又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会被送到音门。
而这句话,却像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小七抿唇,许久才哑声,好像十分难过开口道:我天资愚笨,天赋尚低,被遣送来音门为仆。
明明方氏有血脉的子弟,却不被留用本族、也不被外放他支,遣送来音门当这些天骄之子的仆人,而一来就偏偏碰上前身。
造化弄人,实在是炮灰首选。
方宁书好笑,却不由得更是同情了。
还好是他来了。
细想,这小狼崽子继续养着该无妨。
先前那点小仇,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记不长久。小七没什么天赋,把他养好了放在身边倒可养眼,不然之后他能去哪儿?
不知觉中,方宁书对厉焕的防心大下。慢悠悠的安心想道:就是个聪明的小炮灰,长的符合他审美,如若之后没有其他心思,继续乖着,就可以继续养养。
第7章
等到了地方,四周有人间小贩叫卖,路上更有不知名的吃食香气蓬勃。方宁书吃了大半个月的斋,又愁了这么多天的事,此时此刻闲意和食欲上头,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外瞟去。
厉焕侧看他的神色,微微眯眼。
手腕突然被捉住,厉焕目光一滞,垂眸那双抓着他手腕,修长嫩白的手。
方宁书心情极好,语气也带了些散漫的悦色:等会你跟在我身边紧些,公子我带你出去玩乐。
厉焕声音乖巧而稚气:是。
方宁书说到做到。
夺萃会在晚上,白日到了那醉月楼管事安排的住所,没坐多久,他就支开人,潇潇洒洒的带小七去了刚才沿路看到的繁华之地。
古代的美食胜在纯天然,又有灵力加成,滋味想当然的清爽。
沿路走过去,钱达苦着脸,手里的东西已然抱不下,而反观方宁书,正在兴致勃勃的时候,见什么买什么,吃一口尝了味道就交给钱达拿着,像极了一个阔绰的富家子弟
还是仙气飘飘那种。
一条街逛完,方宁书肚子里已经半饱。
往后看,小七手里也被塞上了不少东西,而钱达更是道都走不动,见他看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
方宁书皱眉,手一挥,他抱的东西便都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钱达松了一大口气,讨好一般跑过来:公子这几日学习累了,还想去那玩?
这地方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当然是醉月看方宁书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钱达默默把话吞了回去:还有那些戏班子、斗兽所、拍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