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之后,他是被饿的。
连续几天一点五谷不沾,纵然是铁打的人也有些遭受不住,方宁书从屋里出来见不到一个人影后,看到外面长街有路边烛灯亮着,略一思索,便从墙上翻。墙而出。
他最近消瘦的厉害,面色也不好看,浑身都是绷带,还有不知道谁给他换上了通体月牙白色毫无累赘普通至极的衣服,因而走在朝灵山脚下也无人能认出来。
找到摊位点了碗热腾腾的混沌下肚,方宁书这才恢复了几分力气,目光看向四处。
夜深营业,摊子并不热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吃,周遭碗筷的碰撞声做响,偶尔低低的人言在其中嘈杂。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不远的位子上,有两个人在闲谈,在他对面的人塞了一口凉菜,边嚼边问:发现什么?
咱们朝灵山来了不少外人,我听说在馗家都赶过来了,听说是那里出了些问题。那人那筷子沾了水在桌子上划了两下,似乎是写出个什么字。
他对面的人道:怎么会,你多心罢,人家舒意着呢。
你别不信,我可听说了,现在那上面可是闹腾着呢,就最近几天的事,你没察觉这路上巡视的人都少了吗?
指不定正在斩什么妖邪鬼怪,去去去,仙家的事是你我能讨论的?吃你的饭!
对面的朋友懒得再接他的话,那人顿时无聊起来,目光四处游散,便看到方宁书投过来的视线。他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埋下头吃东西。
方宁书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而后抬脚走了过去。
他纵然看起来面色不好,但怎么说都是个骄长大的公子哥,纵然没有平日里那般出行高调,但也绝对不会被人轻看。
他坐过来,明显两人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下来。方才一直开头的那个道:兄台可是有事?
方宁书一笑:劳扰二位,鄙人是从其他城刚刚赶来的,人生地不熟,还想请教两位几个问题。
说着,他在面上的桌上放了几枚灵石。
灵石这种东西是修士们才会用的,凡人们大多都很少见过,这晶莹剔透的灵石一出现,两人瞬间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
听说最近,方氏动静很大?方宁书声音缓慢,意有所指道。
他话音一落,刚才那人脸色瞬时一变,而后看他。
阁下不要紧张,方宁书声音清润,身形纤细,手放在唇边咳嗽几声,霎时一种无害的柔弱感出现:现在不少修士都在往这处赶,听说是方氏的少族长病重,我只想知道些许详细,在下一介郎中,去毛遂自荐,或许能帮的上一些忙。
他说自己是郎中,便又遭到了好一阵打量,一人道:你是郎中怎么连自己都治不好?
方宁书轻叹一声,苦笑:医者不自医,不提也罢,阁下住在朝灵山脚下,可有什么那少族长之病的消息?
那儿有什么病,方才那人放下些许警惕,看了那桌上的灵石一眼:我不知道你们修士之前是怎么传的,我同你说,你可莫传出去。
方宁书连连点头。
我有一亲戚,在方氏族中当差,最近突然跑回来了,说什么方氏之中他压低声音道:族长与族长夫人吵起来了,你知道吵的原因是么?是那少族长失踪了!
方宁书一愣,而后笑道:听闻方少族长一直在族中没有出去过,怎么会失踪?我这边的消息是方少族长因为一些原因被误伤,此刻性命垂危,急需医治。
啊那人也是道听途说,被方宁书这般一堵,霎时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道:少族长修为高强,谁能伤他?
我听闻是他母亲为了炼方宁书话到唇边,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赶忙闭嘴。
这一闭嘴,霎时引起了面前两人的好奇心。
方宁书被看着,好似暗自苦恼,轻叹了口气,罢了,你们两个凡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方氏的夫人,似乎是不久前被妖邪所控,将他儿子狠狠重伤,现如今那少族长将死垂危,方氏夫人依旧没有清醒,也不知那妖邪厉不厉害你们可不要同别人说。
他这样提点。
但面前两个人显然是不小心窥探到了什么仙门密终,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这方氏夫人有如此中邪的遭遇,还重伤了方少族长。那现在方氏岂不是乱成一锅粥?
怪不得最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两人还想追问,方宁书却再不多说,缄口不言。过了没多会儿,他借口有事,丢下那几枚灵石匆匆离去。
那二人也顾不得吃了,草草扒了两口饭,分了那几枚灵石便赶忙往家里去,看样子是同家里人说道去了。
方宁书远远看着,唇角弯了弯。
谣言散播结束,睡了一天精神正足,几天浑浑噩噩,许久没有回过明珠阁,他心中稍微有些挂念小七,便准备去打探打探情况,若能把那小东西安置出来最好不过。
而刚一扭头,方宁书便和一脸上带着面具、唇角假笑,恭恭敬敬站在他后面等着的人对上视线。
那人见他看过来,举起手啪啪鼓掌,赞叹道:少族长聪慧。
方宁书:
李承思,这个此后厉焕的得力下属。
两个人果然在现在就有了关联。方宁书扯了扯唇,很客气道:李公子,好久不见。
李承思面具之后的脸笑的古怪,别人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而眼前的少族长却另辟蹊径,短短几天不见,竟然混得这么惨。
少族长安。他道。
方宁书笑意盈盈的真诚问道:这么晚了,李公子一人在外面做什么?
李承思道:受人所托,照看一下他关心之人。
方宁书:?
我乃厉公子的下属,少族长不必害怕。
方宁书佯装惊讶。
李承思笑了笑,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少族长离开有段时间了,累了吧,我们公子担心的紧,散步够了我们不如早些回去?
这下方宁书切实听清了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吐槽:厉焕担心他?他何德何能!
而面上,方宁书却依旧不露情绪,感动至极道:厉公子真是善良啊。
李承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而后欠过身,笑道:少族长,请。
明珠阁暂且回不去了,不过有钱达在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方宁书轻叹了口气,认命和他往回走。
跟在他身后,李承思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方宁书因为他方才之言感觉不自在,而他说出此话的时候却是无比自然。
见过厉焕小孩儿模样在方宁书怀中亲昵温存,要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没有其他关系是不可能的。前不久闲暇之余,他甚至还想了不少种厉焕能看上方宁书的理由:这位少族长姿容且不说,原本清冷引人注目,现在病容惹人垂爱。论脾性,就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利用舆论给方氏添麻烦的作为,他现在非常欣赏。论天赋,他天赋在八大家族中数一数二,即便在青元门弟子中也位列前茅。
确实不错,勉强合适。
回到方才的小宅,路过一道柴门,突然听到有剧烈碰撞的声音响起,方宁书脚步一顿。李承思想起什么,往那边看了一眼,气定神清的挡住他的视线:这屋中闹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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