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那漫长的人行道上,有一位20多岁的青年睫毛垂下,抬起白嫩如霜、骨节分明的手用手指将领口两侧的衣服紧紧往里面扯一点。
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顶着寒风沿着人行道走去。
夜幕下,青年的头半低着,嘴唇淡红,下巴表现出完美的弧度。
他抬起头,目光从脚下一直往前方的道路延伸,从平地悬上高空,直到看到路的尽头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大酒店。
他睫毛轻颤,眼神从清澈到暗淡,随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顺着这条路向上走去。
从高处俯览,一个非常微小的黑点在半空的道路上逐渐向上移动,积雪覆盖到脚下,留下一个个脚印。
青年身体削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似乎在保持着身材。
那条路不知道走多久,青年顶着月光与繁星,在黑幕中穿梭。
直到一场金光映入眼中,世界变得喧嚣起来。
他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向前来的侍者说他要找的人和包间,对方的笑容更为客气,慢慢领着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包间里,所有人围在一桌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他们无一例外穿着高档,纵使再散漫不羁,然而手中的动作却却多少透露点礼仪。
他们像多年的好友,一个个勾肩搭背,相互敬酒,看似花天酒地的模样,然而眼底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戒备。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桌子上的菜被吃了大半。
有人看了看虚空中出现的时间,脸颊醺红,却不高兴地眯着眼,拿着酒杯重重的往桌面一放,发出了砰的一声。
他白若谷怎么还不出现?我们又不是什么闲人,一等再等,再好的脾气都得磨完!
有人听到后眼中也是一沉,却靠在椅子上双腿往桌边一搭,点了根烟轻轻说着。
急什么?人家白少爷最近家里出了点状况,不想这么快见到我们也是正常。
不知谁笑了一声,好歹跟祖师爷同姓,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不仅丢他们的人,还丢了整个机甲界的人!
有人敲了敲桌子,笑着打圆场。
诶、诶!这机甲也不是谁都能掌握的,每一个家族总有几个天赋不行的不是?然而这一代白家运气不好,一共也就两个后代。大小姐一窍不通,这小少爷勉强比他姐强一点,白鹭西本来想好好督促着学,谁知道这玩意儿竟然偷偷报了表演专业?这可没气死白鹭西!
大伙儿大笑起来,家里是造机甲的,还缺这几个钱?只要弄好了一个,能卖出天价。这怎么就想不开还去当了演员?
谁知道呢?说话那人吊儿郎甩着筷子,这家伙非说是自己擅长这一行。
有人笑着摇头,擅长也没见混出个名堂?都几部剧了,连名字都没听过?
有一位外表硬朗的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靠在椅背上吸着烟,吐出一口烟圈,烟嗓下说话带着沙哑。
得了吧你们,为什么没混出名堂你们还不知道?说着掸了掸烟灰,抬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众人。
说吧,拦截几部了?
有一人嘿嘿一笑,抬起头轻飘飘道:李哥,忘了几部了。
说着眼眸划过一丝狠厉,却又埋藏在笑容中。
凡是他白若谷演过的,一部都没让上映!
天赋再好又怎么样?各个老师再夸又怎样?既然要把他沉到湖底,就别想出来!
还说什么展露在大众视野里影帝迟早可得,红遍星系预定?我把他资源全部给他压了,看他还能不能翻起身!
包间内陷入了沉默,有人动了动手指,最终鼓起了掌献上了大拇指。
姓李的一开始也没缓过来,之后摇了摇头眼底深邃。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周笑着把眼身摁进烟灰缸。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话撂到前头,等之后白家台子一倒,他们家的市场份额我要50%,以及核心技术我要全部,无论是不是原件都行,复制件也可以。
有人唇角轻扯,腰侧掌心攥紧,脸上却贴着笑。
李哥呀,您看您说的?再怎么说咱们都是同行,一起经营市场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合作过,您也不能将这大头独揽,至少给兄弟们一点汤喝呀?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是呀李哥,虽说如今您家是最大的机甲世家,跟我们争什么?
李少爷不想多说,把烟灰缸放到桌面儿,高处不胜寒,居安思危,总得多做点准备。
这
有人皮笑肉不笑,轻描淡写,那这倒是好,但毕竟都是同行,未来少不了合作
说着把杯子往前一推,语中藏着锋芒,再大的巨物都要担心众叛亲离
就在场面越发严峻的时候,包间叮的一声响了。
所有人面色一变,迅速在座位上坐,之前的剑拔弩张一瞬间消去,有人举起杯子相互敬酒又变成其乐融融的模样。
烟灰缸被推到桌子中央,他们抬起头眼神相互交融。
有人攥紧酒杯推了推示意,其他人很快了解,笑着用眼神看着包间内唯一的空椅子。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椅子上看去,椅子是用新型材料组成,看起来薄薄一片却非常稳固柔软。
蓝色的椅子有些透明,看起来没有什么,然而有人的眼中一片漆黑。
那人抽着烟笑着,不是说好的吗?留他条命,看着家族慢慢衰败不是很有意思?
李少爷喝了口酒,缓缓道:就算他活着也不可能给家里做什么,但如果他没了,你们说白鹭西会怎么样?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会疯的!到时候白家大乱,这更好出手。
这不就结了?对了,记好要报警,就说这儿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是当然。
有人按了空中的按钮,外面收到了指令门被一下子打开。
不同两种空气在空中相互碰撞,有人感觉冷,有人感觉热。
侍者轻轻弯腰,恭敬地对白若谷说了一声,先生,祝您今晚愉快。说完,便离开了这儿。
白若谷从门外的亮光走进这片昏暗充满烟味的场所,里面坐得满满当当,全都将目光投向他。
相对于外面的金光,里面的白光将他的皮肤照耀的越发惨白。
他嘴唇发干,低着头颤着,刚做好心理准备想抬起头打招呼,却被不客气的一声给惊了惊。
怎么?白少爷是离家太久,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这进来怎么不知道关门呢?
紧接着一声轰笑,让白若谷头皮发麻,赶紧转头将门关上。
他在众目睽睽下环视着周围,终于发现了一个孤单单的空椅子。
他走了过去,将椅子拉开。
有人的表情非常丰富,他把酒杯摇了摇,却什么也不说,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
也许是早就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有人却笑着出了声。
白少爷家道中落感觉怎么样?沿袭了祖师爷的姓,曾经可是一度辉煌到整个帝国,如今他惋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白若谷自然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他是懦弱,却不代表家族可以被人践踏。
他抬起头看着所有人一笑,讥讽道:白家是不行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什么蚂蚁蚂蚱都能动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