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甚至能够抛弃自己原本的相貌,彻彻底底穿上旁人的皮。
崔白溪从前得到的太少,他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以至于如今便也只能将错就错。
但他并不知道,人的本质是贪欲的,他们得到了一点甜头就会奢望更多,得到了更多就会妄想得到全部甚至超出他原本不该得到的范围。
膨胀的欲·望,总会毁了一个人的。
谢余踏着明媚的阳光走出了花店,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捧着一束花朝他而来。
崔白溪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绘画欲,他想,他回去的时候,该将这幅画面描摹下来。
或许多年以后,两人都慢慢随着时间的年轮老去,他还能够拿出这幅画,对躺在他怀里显出几分老态的谢余说,就是在这一刻的时候,我知道,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谢余拉开了车门,他的眉眼温柔的不可思议,脸侧甚至带着几分不属于那位名声大噪的钢琴家的青涩的红晕。
他怀中抱着很大的一束百合,馥郁芬芳,娇艳欲滴。
若是细看,那花瓣上甚至还带着几滴晶莹的露水,美而露骨。
“我知道你喜欢百合,这束我挑了好一会,你喜欢吗?”
崔白溪的灵魂却像是瞬间被拉回了躯体一般,喜悦像是从潘多拉魔盒的底部被彻底的封住了一般,他一瞬间甚至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像是被全身束缚住,浸入了冬日的湖水中。
他喉头微涩,眼珠微微转到那束百合上。
崔白溪从来都不喜欢百合,他甚至对百合有些轻微的过敏,触碰到皮肤会起一小片的红疹。
谢余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他是对那个死去的庄深说的。
钢琴家眼底的情愫与青涩也不是对他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所以,就算再绝望,也只能自食苦果。
崔白溪画了一个梦境,将谢余和自己都圈了进去。
他看着谢余向他递花时的温柔喜悦,崔白溪想,就算明知是毒·药,他也没法拒绝。
所以他面上带着完美的笑容,伸手揽过了花,轻轻闻了闻,就像是真的很喜欢百合一般的,眼神专注而认真的看着谢余道:“谢谢您,我很喜欢。”
谢余抿唇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像是清风拂过山岗,有一种优雅又清新的感觉:“你喜欢就好,回家后我还有惊喜给你。”
“阿深,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谢余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轻轻落了一吻在崔白溪的眉间,珍惜又喜爱的模样。
崔白溪手指微微缩紧,百合的绿叶被他拧出了几分青色的水渍。
他的手背缓缓浮现出一些小红点,不太密集,颜色不是很深,乍看看不出来异常。
过敏了,崔白溪垂眸想。
但是这都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去改变谢余的习惯,潜移默化的告诉他的小余,他喜欢的花其实是玫瑰,尤其是最热烈、最能够展现爱意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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