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于是一句话都不再说了,转身就走:拜拜!
梅笑寒也果然没有跟上她居然也真的就这么没有跟上她!
庄清流转过一个街角,缓慢回头看了眼,梅笑寒还在原地袖手笑她立马哼了一声,转回头,又脚步不停地走了。
随便找了一个街边戏台子的木柱靠了会儿后,庄清流其实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偏头看着街角几个小孩子在地上弹石珠子玩儿。
渡厄见她这样,可能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于是轻轻飞出来,把自己在半空编织成了一个蝴蝶结,然后吧唧掉在了庄清流面前,一扭一扭地示意让她看自己。
庄清流垂下眼,仍旧没出声。
渡厄于是又弹起来,盘在了她脖子上,脚上,旁边的柱子上最后一盘旁边儿一盆花的枝头,妖娆来妖娆去地跳舞。
庄清流于是转向它:那你愿意把自己卖了,换钱给我吗?
渡厄唰拉一下,立刻又变成一圈儿金色细绳紧紧缠到了她手腕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庄清流终于垂眼笑了声,目光落在手腕上点点它,从斜倚着的木柱上起身去找了段缤。
一段儿时间不见,段缤也不问她一句多余话,只是淡定地在柜台后抬了下眼:少主。
庄清流对他这个称呼实在是已经脱敏了,于是点点头,走进去四下打量了一圈儿:怎么样,这些日子生意还成吗?
段缤毫不遮掩地直白道:很差。
庄清流略微在他脸上打量了几圈儿,笑了:那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段缤没什么特殊表情地看着她:只要你说做下去一日,就会做下去。
庄清流靠到柜台边,伸手勾过他归类好的账本翻了几页,思忖道:赔了这么多?你哪儿来的钱?
段缤十分淡然:我把剑暂时当了,有钱的时候还会赎回来的。
庄清流忽然掀起眼皮儿看他都已经赔本儿到把剑都当了?这是什么鬼?!
安静片刻后,庄清流终于收回视线,合上账本儿,在页脚摩挲了几下道:你的剑我会给你赎回来的,不过有一件事,现在可能需要你去做。
段缤一直懒洋洋敛着几分的眼角很快彻底提了起来,直直看向庄清流: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
庄清流目光一瞧他。
段缤也不避忌,仍旧直白道:你之前是对我多有存疑,所以不愿意理我用我。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人之常情和必然的,谁都不是傻憨憨,所以心里明白也不奇怪。因此庄清流点点头,算是回了他的话,然后干脆问道:你把剑当哪儿去了?
段缤目光跃过她,随手指了下街对面的一家当铺。
庄清流便点点头,一句多余话都没有地走了过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带了段缤的佩剑出来,原模原样地放到了他面前的柜台。
段缤细细低头摸了摸他的剑,收起抬头:什么事,你说吧,我现在就去。
庄清流便抬眼,毫不啰嗦地低声开口:前段日子
她刚说了四个字,眼前剧烈地掀起一阵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熟悉的失重感觉很快从头传到脚。最重要的是,片刻后,四周的光线居然从白天变成了黑夜。而她眼前的人,也竟从段缤变成了一个梅花阑。
第60章
正值月上中天,头顶夜色如墨,星澜如波,四周连绵起伏的小山在光影中静静卧着,身边的小村庄烛光点点,犹如渔火。
庄清流缓慢从梅花阑脸上挪开视线,大抵在四周巡梭过一圈后,目光才转回来:怎么回事?我这是被你召唤过来了?
梅花阑扶在她腰上的手无声松开,敛着睫没出声。
庄清流看不见她的眼睛,只好在她轮廓清晰的脸上慢慢巡梭了一遍,从肺腑里很轻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见我,这又是哪一出?
梅花阑声音有些哑:没有不想见你。很想见你。
庄清流沉默看着她:是真的因为很想见我?不是因为我去找了段缤?
面前的人忽然别了下目光,看着漆黑的群山投影没有作声。
静默片刻后,庄清流似乎无奈地跃过梅花阑,往她背后静谧的村庄随便转了圈,才叹口气,转回来:嘴上说想见我,这几天这么对我。
她语气仍旧缓和,甚至尾音都延得很轻,似乎平时都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
梅花阑喉咙轻轻动了动,对这一点答得毫不犹疑:是我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所以这几天其实是知道很过分,但还是忍不住?亦或者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她被这样对待后,会怎么样反应,怎么样做?
庄清流在梅花阑脸上来回仔细地看了片刻,忽然开口喊了声:梅畔?
梅花阑稍微抬起一点眼尾。
庄清流便看向她的眼尾:你是在有意向我展示,你本性就是这么一个人吧?
梅花阑眼底终于像渔火一样闪动了一下。
见她这样,庄清流便继续道:从碧波粼之湖知道我重新活过来了开始,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忍不住无时无刻地想要对我好,从来没有这个能显露出来的机会
所以刚好想趁这次,让我知道你真正的性格,你也有不好的脾气?
梅花阑仍旧不说话,表情却非常难以形容,似乎随时都会掉眼泪?
庄清流看她很久,忽然极轻地眯了眯眼睛:你是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喜欢你的温柔体贴吧我那天和晏城主在兰家静室随口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梅花阑安静地听到这里,沉默了很久,也终于抬起眼,开口问:那你呢?
庄清流一怔。
梅花阑从她的一只眼睛轻轻看到另一只眼睛:你又是真的想要一处庄子,真的在等院里的树上结桃,真的打算在我院子里常住,真的在设想未来,真的在考虑我吗?
庄清流目光瞬间恍然,稍有动容地看了她一眼:你原来是在想这个啊。
她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她们之间的问题都是怎么回事。
梅花阑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应声。
庄清流便低头想了想后,长长缓了口气,看了眼远处静谧蜿蜒的群山,干脆道:是,一开始我是故意说这些话,是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也想过很多办法从你身边离开,从这个世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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