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学谦想了想:首先,我不喜欢打游戏,因为我打游戏的能力很差,每次都输,它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挫败感,我不能从中体会到乐趣,所以渐渐就不再尝试了。
文明点点头,表示理解,嗯,这个我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在打游戏方面天赋异禀。
时学谦笑了笑。
文明也笑了笑,说:有了首先,肯定有其次,你继续说。能让时学谦长篇大论起来,着实不容易。
时学谦继续说:好吧。其次,我并不觉得出去浪、泡吧等等颓靡的生活会让人快乐,那只会得到暂时的快乐,像泡沫一样,一会儿就都没有了,余下只剩无法忍受的无聊和空虚。选择这种生活,更像是在饮鸩止渴。
饮鸩止渴。文明把这个成语重复了一遍。
对。时学谦道,我觉得,那些看似很潇洒,很率性而为的人其实并不真正潇洒,他们大多数是痛苦的,而看似很单调很无聊的人,他们的内心也许平静又愉悦。
文明默默看着时学谦,忽然想到,也许这世界上真的就存在那么一种人。
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生活上脚踏实地,精神上一丝不苟。
文明以前觉得这种人只是教科书里编出来的,用来骗骗无知的小孩子,可是如今他发现,时学谦,就是这种人。活的。
文明想了想,问她:那你觉得,造成大多数人烦恼痛苦的原因是什么?
他现在的问话有点认真了,而不只是纯粹的在向她搭话。他直觉,时学谦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时学谦沉默半晌,随后答道:人生万般烦恼事,不过一懒二拖三不读书。
所有的情绪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烦恼或是痛苦这些负面感受,无非是因为自己的惰性,自己的逃避,与自己的无知所造成的。
文明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道:我打算研究生的时候转系去做软件开发。
时学谦愣了愣,把刚拿起来的筷子再放下,虽然不知他为什么一下子转换了话题,但还是表示鼓励:那很不错啊。
文明笑道:你觉得很不错?真的?
时学谦点头道:真的。
文明笑的更欢,笑够了,然后说:我们是不是跑题了?你刚才说了打游戏和泡吧怎么怎么样,为什么不说谈恋爱?在谈恋爱的时候,有些烦恼痛苦,并不是通过你不懒、不拖、用功读书就能解决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所以我不谈恋爱。时学谦道。
什么?!怎么可能文明想不到她会如此简单粗暴的来解决这个问题。
你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被感情这种事情伤害吗?时学谦道,表情很平静,话语却很沧桑,不要付出也不要接受任何东西,不要期待任何东西,不要盼望,不要幻想,不要希冀,那么也就不会失望,也不会受伤了。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受伤越深。
这是在还年幼的时候就历经了无数苦难的时学谦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并且,自母亲时澜去世后,她就彻底封闭起自己的心,恪守着这则信条。
文明定定的看着时学谦,他不知道这个跟自己差不了一岁的女孩子为什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得有过什么样刻骨深重的经历,才能造就如此无情的情感观啊!
不过,这样也好。
文明默默想着,自己无法靠近的人,那就让所有人都无法靠近吧。
他瞟了一眼保温桶,说道:饺子都快凉了,你赶紧吃吧。
时学谦接着闷头吃饺子。
一盒饺子吃完,时学谦拿到水龙头那洗了洗,包好还给文明,笑道:谢谢。
文明扬扬下巴,知道了,我会替你转达给我爸妈的。
还有文班长。时学谦补充道。
哎?
时学谦笑了笑,又说一遍:文班长是个心肠挺好的人,今天谢谢你。
文明是一路唱着山歌回去的。
第19章出国?
漫长的寒假终于过去,大三下学期的课程愈加繁重,核物专业几门大学分的专业课都密集的安排在这一学期。
文震铎刚过完年初一就又出国开会去了,在开学两个月后才回国。回国第一件事,先检查检查自己实验室里的学生这一段时间来的进展。
文震铎的手底下带着两个博士在读,三个硕士,还有一个时学谦。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查看学生们的实验进度,然后做出下一步的指导规划。
张弛有度,是一个好导师必备的优良特质。
现在,文震铎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的平板上是时学谦刚发给他的已经草拟好的论文初稿,面前的宽屏电脑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图。
显然,文震铎为时学谦这个寒假以来的成果感到惊讶。
小时,你这几个月都没休息吗?他放下平板,没有先评价她的实验,而是说起了无关的话题。
时学谦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回道:也没有天天在实验室,出去玩儿了几天。
文震铎问:去哪玩儿了?
时学谦道:去了国家博物馆。
还有呢?
还有科技博物馆。
没去别的地方?
嗯还有国家地质博物馆。
一直不怎么爱笑的文震铎忽然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还去了历史博物馆?
时学谦奇道:文老师怎么知道?
文震铎道:京城就这么几个大点儿的博物馆。
文震铎拿杯子喝了口茶,想到自家那吊儿郎当的儿子这一个假期净睡大觉去了,再看看时学谦,几个月过去,一篇SCI一区又给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