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樟见她动作,有点不解,问道:你在想什么?
时学谦回味着嘴里的味道,说道:我在体味,一口吃下一台超声振动仪是什么滋味。
什么?!乔樟一愣,似乎是被她逗笑,突然就大笑起来。
时学谦不笑,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乔樟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话,越发想笑,边笑边说:因为你太好笑了。
时学谦见乔樟笑的灿烂,被感染的也有点想笑,便微笑道:那就这样吧,等下次再寄来的时候,你就给我一盒好了,每个月买几台超声振动仪,我还是买得起的。
乔樟又是一阵失笑,时博士的日常交流用词,还真是很特殊呢。她见时学谦喜欢,便自己又吃了一块,把剩下两块都推给时学谦。
时学谦见巧克力上面的花纹好看,就说:这花纹看起来也蛮漂亮的。
乔樟笑道:那当然,这刻的是我们乔家的家徽,那个爷爷很用心,给每个朋友寄的巧克力上面刻的纹样都不一样的。
时学谦还是第一次见到家族徽标这种东西,拿起一个多看了几眼,才吃下肚。
乔樟说:咱们都快把这一盒吃完啦,你还没有给我讲你的事呢。
时学谦也想起来这码事,就把自己六年前刚到美国如何一下飞机就遇到劫案,又是如何被碰巧路过的乔家人解救的事细细对乔樟讲了。
乔樟听完,分析道:照你这么说,那人可能是我大哥。
时学谦惊奇道:是么,总之这件事很谢谢你们家了。
乔樟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时学谦摇摇头道:和你家相关的,就这一件。
乔樟道:不是,我不是说和我家相关的事,我是说有关于学谦的其他事情,我想多听你说一点。
我的其他事情?时学谦笑了笑,我的日子通常过得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值得讲的事。
乔樟不依,坐近一点,拉住她袖口,说:可是我想听学谦讲嘛。
时学谦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软,只得慢慢讲道:哎,想想看,我这二十多年的确活的没什么意思,你要不嫌无聊,倒也可以说说。我呢,从小家里只有妈妈和姥姥姥爷,没有父亲,哦,这倒不是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是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给了我另一半基因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不过我很清楚那个人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情,那些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了,只不过我是刻意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要求妈妈也不要告诉我。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虽然家里人少,但是我觉得我也没有缺失什么感情上的爱护,我妈妈很爱我,姥姥姥爷也疼我,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二老就去世了。我考大学那年,妈妈也去世了。所以啊,总体来说,我现在是个挺无牵无挂的人。
她陈述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但却叫乔樟听得揪心。乔樟道:我刚一出生妈妈就去世了,所以没有什么印象。学谦在那个年纪失去了母亲,一定很难过吧。
时学谦道:是啊,当时是很难受的,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惦念的。不过我想在天国的妈妈一定会很为我高兴吧,我可从没有给她丢人过。她淡淡的笑了笑。
乔樟也笑了,是的,学谦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时学谦侧身拿起最后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一俯一起之间,身前挂的那块怀表在阳光下折射出明晃晃的光。
乔樟注意到那块表,两人挨得比较近,使她可以看的仔细,她瞧了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眸光一晃,抬眼看着时学谦,不动声色的问道:学谦,你这怀表是哪里来的?
时学谦此时正认真体味口腔里巧克力的悠长甜美,没注意乔樟的表情,笑答道:这个啊,是我妈妈给我的,我带了很多年了,从记事起就一直带着,据妈妈说是那个人给她的。
乔樟又瞧了两眼,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时学谦自然愿意,抬手就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乔樟,乔樟翻开前盖看了看,又翻开后盖端详半晌,在看到那行花体的拉丁文之后,便不再看下去了,扣好还给她,笑道:很漂亮的表。
时学谦把它重新挂回脖子,表盘垂在身前的白衬衫上,发着明亮温润的光。
时学谦通常是穿一身齐整的白衬衫,黑裤子,这让她整个人显得很严谨,但又稍稍有点刻板,这一枚明晃晃的怀表可说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但就是这唯一的亮色,却恰到好处的提亮了她整个人的气质,刻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增加了些阳光的活力。
乔樟瞧了她片刻,微微一笑,又忽然说道:学谦,你想不想去找你的父亲?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时学谦道:不想。
回答的很干脆,一如十年前的那次。
乔樟没有再问,只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好,你不想知道,那就不知道。
时学谦想了想,随口说道:不过有一个人啊,我还是蛮想知道的。
乔樟问:谁?
时学谦回忆着道:就是大概六年前吧,我拿到过一笔对当时的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奖学金。
乔樟眉毛一扬,藏起嘴角的笑意,听她继续说下去。
时学谦继续道: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如果没有那笔奖学金,我就不可能来麻省的研究院了当然,如果当时留在国内读书也不一定就发展的不好,只是说,因为那笔奖学金,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顿了顿,说:所以就挺想知道那个拨出这笔奖学金的人是谁。当时我也打听过一下,但身边的人也都不清楚。后来到了麻省,每天都很忙,也就没有深究下去,渐渐就淡了,现在忽然想起来,还是比较好奇的。
乔樟道:就算你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用?
时学谦笑笑,也没什么用吧,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想谢谢那个人而已。她叹了口气,哎,谁知道呢,六年过去了,也许人家老人家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说不定。
乔樟快要被她气笑了,你说谁是老人家?!说谁要不在了?!
那当然了很有可能了,能那么大手笔的投放私人奖学金的人,一定很有钱吧?那就很有可能是个很支持教育事业的老富豪吧?那人家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不在了时学谦有点纳闷的道:我说人家呢,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乔樟看着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就道:谁说只有老富豪才支持教育事业?
时学谦被她这话语中的气势给整的一头雾水,道:我没说一定是老人啊,如果是年轻人,现在还在世的话,当然最好。这么热心的人,我感谢人家都来不及呢,心里当然是盼着人家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啦。
乔樟一听这话,眯眼笑了笑,凑近她问:那如果你知道了人家是谁,也有机会见到她了,你准备怎么谢呢?
时学谦看着乔樟这有点狡猾的笑意,心里突然感觉有点莫名不妙,退后一点,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啊,我连人家是谁都不清楚。你怎么这么问?
乔樟笑意更浓,又逼近一点,以身相许怎么样?时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