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原本在池曳开口要wifi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不在管他了,但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再次缴械,咬着牙忍气吞声地做思想工作,唉,怎么就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您也不知道求个饶,服个软,至少解释几句。
池曳弯腰抱起布布,纳闷,我还不够软吗?
祝管家这样劝原主劝惯了,被池曳这么反问才回想起来这两天池曳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待贺霖垂首敛目异常乖巧,换了个人似的。
管家有点欣慰,拎着狗窝跟在他身后,用力点点头:软。这样非常好,保持住,以后也不要硬了。
池曳:
这个对话再继续下去就该伤肾了。
池曳果断结束话题,从兜里摸出一个闪存盘递给管家。
原主藏了两张闪存盘,到底是全部上缴还是私藏一个,池曳其实犹豫了几秒。但最终还是鸡贼地决定先投石问路,看看贺霖的反应再说。
祝管家狐疑,这是什么?
池曳言辞恳切,救命的东西。
然后伸出两只手攥紧管家的掌心,用力摇了摇,拜托了,祝叔,千万要亲自交到二爷手里。
管家巴不得事情有转机,两人柳暗花明呢,干脆不再追问里面的内容,一口答应下来。
并郑重的点了点头,犹如抗日战争时期地下组织在传递革命的圣火。
第5章
贺家别墅三楼,东南侧的书房里。
古色古香的中式吊灯彻夜未熄,贺霖坐在宽大的黑漆木办公桌前,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这期间助理林一水一直陪在他身边。
贺霖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所有从不通宵工作,当然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在规定时间之内处理完所有的事物,今天是近五年来的唯一一次例外。
熬了整宿,林一水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已经没什么神采了,但仍旧强打起精神,默默地递笔,摊开文件,查找资料,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他知道自家二爷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敢在此时触霉头。
其实贺霖昨天下午从地下室回来的时候情绪还不错,虽然神色依旧冷淡,但呼吸却明显松弛了不少,甚至还在视频的会议中点名夸奖了分公司一份战略规划。
直到晚饭后,管家先生送来一张优盘,据说是池少爷转交的。
贺霖只看了一眼,就狠狠地扣上了电脑。
林一水眼睁睁看着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脸上,居然在几秒钟之内变换了好几个颜色,从红到白,从白到青,最终几乎变成铁青。连耳垂都漫上了绯色,太阳穴更是突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喉结在泛红的脖颈上下滑动,却什么都没说,紧抿的薄唇近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贺霖拔掉闪盘,扔进抽屉里,并上锁。
然后就开始工作,整晚,姿势都没有换过。
显然气的不轻。
天边已经微微泛白,终于在林一水转过身偷偷打了第四个哈欠之后,贺霖放下钢笔,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翻了翻。
林一水洞察主子心思,果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盒新的软陶泥递过去。
贺霖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捏泥巴。
小时候养成的毛病,心情很好或者不好的时候都会捏,改不了,也没想改。
贺霖神情专注,用了整整二十分钟分钟捏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绿毛乌龟。
林一水觉得这个颜色颇有深意。
贺霖微阖上眼睛靠在真皮椅背上,他都说了什么?
问的是池曳。
什么都没说。林一水有一说一,原原本本汇报:管家先生说,夫人
接受到贺霖突然看过来的冷厉眼神,林一水在自己嘴上虚拍了一下,哦,对不起是池少爷。
池少爷今天表现的有些反常,没有骂人也没有大发雷霆更没有反抗,自始至终都非常配合,除了那只叫做布布的西高地什么都没带,现在已经回到地下室了。
贺霖浓密的英眉及不可见地向上挑了一下,视线却依然垂着,过了半响,才的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鼻音:嗯。
林一水松了口气。
昨晚你要给我的东西呢?贺霖说,拿过来吧。
好的。湛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言说情绪,又飞速掩饰好。林一水麻利地转身,弯腰从自己放在门口沙发上的文件包里抽出一沓东西,回到贺霖身边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新华字典那么厚的材料,林一水一份一份拿给贺霖看。
这个池少爷的资产报告,包括他转移名下所有的商铺、物业、股份、债券和其他不动产的证据。
这个是去年以来池少爷所有的现金往来和银行流水,主要是转售机密文件的收支明细。
这个池少爷和保镖李大还有星海集团穆良,穆总的交往记录,附件中有一些照片和社交账号上的对话截屏。
这个是
贺霖始终一言不发,眉峰蹙着。
在提到穆良的时候,屈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沉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原主出轨和背叛的证据都罗列的差不多了,林一水观察着贺霖的脸色,把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端端正正地摆在最上面。
只有一张纸。
这个是池少爷的死亡报告。相关部门已经盖章认定了,只要您签个自就能生效。林一水说完,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一旦这份报告生效,池少爷就会失去作为自然人的在这个社会的所有权益,到时候,他便不再有任何机会逃离地下室。
林一水跟了贺霖十年,向来最能揣摩他的用意。
二爷不想杀人,但也不可能放人,用这种社会性死亡的做法,是一劳永逸的。
贺霖的视线从管家先生送来的那个优盘上掠过,耳垂似乎红了一下,但并不真切,转而停在死亡报告那四个字上,抬手按了按额角。
林一水的脊背瞬间浸出一层冷汗二爷这是不满意了。虽然贺霖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嘴角明显压得更低。
果然下一秒,方才还被贺霖顺手拿起来的几张纸,啪地一声落在他的眼前。
林一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犹豫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拿出了原以为绝对用不上的PLANB,战战兢兢地举到贺霖眼前:我这里还准备了一份失踪证明。功用和刚才那份报告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两年之后司法机关会自动认定池少爷死亡。但就是多了两年的缓冲余地,这期间,如果您心软或者改变主意的话
林一水说到这里自觉失言,飞速地闭上了嘴。
怎么可能会改主意?
眼前这位可是黑白两道让人闻风丧胆的贺二爷,对于背叛过他的人,向来杀伐果断,不留半点余地。几年前家族产业,贺霖对自己的亲叔叔都能毫不犹豫的置之死地。心软这个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在贺霖的人生字典里。
林一水还沉浸在对往事的感慨里,一抬眼,看见贺霖已经拔出钢笔,刷刷刷在失踪证明上签了字。
二爷?
贺霖抬了抬眼皮:怎么?
没,没事。林一水心思一转,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提醒,选择闭嘴。
贺霖若有地所思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豁然站前身来,身后的用料考究的老板椅原地转了半圈。
他大步走到房间另一侧整面墙的书柜边,双手抱臂,用目光上上下下搜寻了半天,终于在一堆《政治思想史》、《哲学周期》的夹缝中找到了一本小册子,书名是《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基本内容释义》。
耳垂似乎又有点红。
贺抬转手扔到林一水手里,冷声吩咐:拿去给池曳,让他
熟读全文,并背诵。林一水想都不想就自然而然地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