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早就耐心耗尽,他恨不得将蒋明卓那副冷静礼貌的假面撕下来。
诚意?他站起来走到蒋明卓身后,暧昧地说,那你的诚意是什么?包括跟投资人上床吗?
蒋明卓:抱歉
沈知夏打断他,拔高了声音:蒋明卓,我知道你跟陆恺是不可能的,你别想骗我。就陆恺那样儿的,我弄死他轻而易举,你最好不要再提他。
蒋明卓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窒息:沈先生,我还是比较关心你这笔钱的来路。
你是打算用沈家的钱,去投资沈氏的敌对公司?蒋明卓觉得太过荒唐,皱眉说,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沈知夏双手搭在蒋明卓椅背上,慢慢俯身,靠近蒋明卓耳边,想你啊。
蒋明卓轻易地避开了他,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沈知夏。
合同我看过了,如果沈先生真的想合作的话,签个字儿就成,接下来的细节会有人来跟你对接。
蒋明卓并不在意沈知夏的目的,也不在乎这笔钱是怎么来的要是能用沈氏的钱来对付沈氏,他更喜闻乐见。
就是不知道沈母是不是又要被气得进icu了。
蒋明卓。
蒋明卓开门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
我沈知夏的声音忽地很低,像个犯了错急于弥补又怕不被原谅的孩子。
戒指,我找回来了,在蒋明卓看不到的地方,沈知夏徒劳地抬起手,转了转戒指,我找了好久呢。
你都想不到它掉了在哪儿了,沈知夏故作轻松,居然,居然就在茶几下面。我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去找
他紧紧抿着唇,忐忑又期待地看着蒋明卓的背影。
最后,在沈知夏迫切的目光下,蒋明卓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临近傍晚,下班高峰。蒋明卓被堵在了高速路上,他一边慢慢地挪动车子,一边跟公司几个股东电话会议。
蒋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这个情况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啊。上次你跑了趟美国拿了一笔钱回来,可这钱也是远远不够的啊。
是啊,对面是沈氏,我们
蒋明卓听得烦躁,诸位,我想这次会议不是讨论用什么姿势投降比较体面。
几个小股东陷入了沉默,周助理又在电话那头劝说了很久,才堪堪稳住了几个意欲倒戈的小股东。
一场小会议闹得十分不愉快。
可也总算有好消息。周助理:蒋总,我们这边联系到了逸风传媒。逸风传媒背后是霍家,他们最近刚好跟沈氏不太对付,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蒋明卓捏了捏眉心,放松了肩背。
在高速堵了近两个小时后,蒋明卓终于将车开到了入住的酒店附近。
最近他忙着公司的事情,搬家找房子的事情被陆恺一手包揽。
蒋明卓信得过他,并打算在安顿好之后再多分点分红给他。
他知道陆恺的心思,知道陆恺并不想要自己的报酬,更不想两人之间总是这么客气生疏,可蒋明卓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蒋明卓不爱陆恺,因此不想给他任何希望。正如蒋明卓爱着沈知夏,所以才逼着自己放手。
酒店里的东西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蒋明卓先是去楼下泡了个澡,便回了房间,打算再跟周助理聊聊逸风传媒那边的进度。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蒋明卓的私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私生活单一且枯燥,唯一生动点儿的那位,最近还被他拉黑了。
他想不到大半夜谁会打过来。
蒋明卓,是你吧?一个陌生的声音。蒋明卓: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低声爆了声粗口,跟沈知夏那孙子的做派有些相似。蒋明卓隐隐觉得熟悉。
你管我是谁呢,你丫今儿跟沈知夏说什么了你,他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搁这儿拿酒当水喝呢
蒋明卓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打电话来的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鸟样,让人反感,蒋明卓索性不再理会,专心处理公事。
只是,在听到沈知夏的名字后,蒋明卓内心的烦躁感愈发挥之不去。
他在气自己,也在烦沈知夏。他只想过好眼下的生活,平平静静地往前走,而不是三不五时地被人打扰。
电话又不知死活地响起。蒋明卓接了起来,没等对面出声。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和沈知夏已经分手。现在是半夜两点,我想,我没有必要去理会一个陌生人是否在半夜喝醉。
蒋明卓沉声说着:你听好了,他沈知夏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他就是醉死了,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就在蒋明卓要挂断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蒋明卓,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可我
电话那头低低地喘息着,像是难过得太过,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我,蒋明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蒋明卓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电话挂断了。他不想再听他哭,更不想再听他的声音。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蒋明卓弯下腰,深深地喘了口气。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冬日再漫长,也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第19章潜规则?
直到三天之后,蒋明卓才从吴轩的口中得知,那晚其实是真出事儿了。
那孙子那酒当水喝,妈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有胃溃疡,喝着喝着觉出不对劲儿送医院差点没进ICU。
蒋明卓静静听着,不置一词。沈知夏的胃病一直反反复复,那样喝酒,进医院也正常。
胃出血,差点儿没给他送走。吴轩有些懊恼地挠挠头,电话对面的蒋明卓一直没表态,他真摸不清楚那人什么路子。
他也总算明白,这些年蒋明卓为什么看狗似地看着沈知夏,那孙子要是没人管,没准真能把自己折腾死。
疯狗还真得拴链子。
他想起来无数个深夜,这个沉默的男人匆匆赶到,一言不发地抱起喝醉的发小。他们那群人没喝够哪儿肯放人?
然而在看到男人冷厉的脸色,众人也只是冷嘲热讽,并不敢强留沈知夏。
他们看不上蒋明卓,却也不敢惹他。
沈知夏是蒋明卓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么些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那个吴轩有点儿拉不下脸,但看着趟病床上要死不活的发小,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蒋明卓,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一直没出声的蒋明卓终于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
吴轩深深吸了口气,腆着脸求他: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不?那,那分手了你就当来看看朋友不成吗?
他接着说:蒋明卓,我跟你道歉成吧?以前我真不知道沈知夏是这德行,妈的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谁都劝不住啊。
别说他们几个劝不住,就连沈知夏那妈都只能干抹眼泪,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