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目不斜视的拽着六子出去,袁兵爷爷送到路口,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尴尬的拉住他直道歉,这双饱经风霜在土地里刨了一辈子的手,让钟意秋的心跟着一起颤抖。
张西明和他们一起回去,钟意秋和他说了方款冬周三和周日可以出诊,但是刘青红家里那边需要他来安排。张西明诚心感谢,后天就是周三他当然希望能尽快来,请钟意秋帮忙确定时间。
回学校先向郑校长汇报又和李宏飞仔细说明,两个人中午饭都没吃又跑去,袁兵虽然退烧了但睡了一上午还没醒,他爷爷急的没了主心骨,几个叔叔和姑姑出了各种主意但都不做主怕但责任。李宏飞想送医院被袁兵姑姑挖苦一顿,也不敢再说话。钟意秋看袁兵不像有事,而且镇医院的水平跟张西明差不多,去了也没什么用。现在的情况只能先观察,袁兵迷迷糊糊的还在叫他,钟意秋心疼的难受陪在床边和他说了许久的话。
他心里百感交集,既庆幸又后悔,庆幸借给他书才保住牛没有被偷,又后悔借了书,让他这么小的年纪经历这样的惊恐。
钟意秋反复斟酌又和李宏飞商量了,征求袁兵爷爷意见,叔,您看袁兵这个情况,我晚上留这儿陪他可以吗?
原本以为他会答应毕竟袁兵一直叫钟意秋,想不到老爷子使劲儿搓手,粗硬的茧子磨的咔咔想,他尴尬的咧着嘴,黑糙的脸皮皱起来,已经够麻烦你了我们屋里脏,牛也栓在一起没事,你不用在这儿。
他虽然样子挺难为情但语气急促坚决,钟意秋看了眼屋外站着的一堆亲戚,也不为难他,嘱咐有事可以随时去学校找他们就走了。
两人没时间吃饭去供销社买了两包饼干,钟意秋边拆边往外走,他本就因为袁兵的事心不在焉,一分神差点撞到进来的人。李宏飞从旁边拉了一把才躲过,钟意秋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钟老师。
钟意秋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抬头一看是赵红花,微微歪着头笑着看他。一见到她钟意秋就想起衣服的事情,还有肖鸣夜说过赵红花知道衣服是他的,还穿在身上招摇过市。
钟意秋心里不太舒服,点头打过招呼拉着李宏飞走了。刚走了几步赵红花居然又追了出来,在后面紧跑几步喊,钟老师,等一下。
有事吗?钟意秋尽量镇定的问。
赵红花把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一张瓜子脸清瘦柔弱,但是她五官鲜明突出,综合在一起有种异域的风情。虽然三十多岁但看人时大眼睛水波流转像个小姑娘,说话声音低沉缓慢,上次的事情真的很谢谢,我都不知道该咋报答你。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她可能是第一次听人像电视里那样用书面词说话,新奇的眼睛发亮,不是不是,没有你那件衣服帮我挡着,我要被人笑话死了
李宏飞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钟意秋十分难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他也听得出来赵红花是真心诚意的道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钟老师,我一个女人啥也没有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谢谢你赵红花害羞的说。
不用不用钟意秋忙摆手,刚好校园里响起上课铃声,他像是听到救星了一样,拉着李宏飞飞奔走了。
钟老师赵红花还在后面叫。
李宏飞跟不上他的长腿,绊了好几次脚差点没把鞋跑掉了,一肚子问号等着解答,那不是袁翠翠妈嘛,她说的啥意思?要谢你啥?
别问了,有时间和你说。钟意秋心烦意乱。
赵红花也没说什么,只是想感谢而已,钟意秋却总觉得怪怪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她名声不好而排斥,只是赵红花做事情不太避嫌,男女之间走的太近难免产生误会
况且我有喜欢的人,如果被人说了闲话,肖鸣夜知道了怎么办?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又去了袁兵家,他爷爷说中间醒过一次,呆愣着不说话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钟意秋打了盆水帮他擦洗,翻过他黑瘦的手发现指尖带着青肿,他以为是昨天打针留下的,等擦完两只手他觉得不对劲儿了,打针不可能十个手指都扎,而且针孔这么大。
袁兵爷爷守了一夜没睡,钟意秋帮忙看着,他抽空用开水泡干馒头吃,钟意秋看的心酸不忍追问,先仔细在屋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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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小朋友
钟意秋在屋里环视一周没发现异常,只见到门口放着一个瓦盆,里面有大半盆的纸灰,从未烧完的边角可以看出来烧的纸钱。再结合昨天袁兵爷爷的表现,可以推测出昨晚他不让自己在这里,是打算请千婆子过来治病。
他倍感无奈却又无能为力,不管他们做什么也都是被逼急了,想让孩子快点好。明天方款冬要过来针灸,钟意秋昨晚就想好了,请他来给袁兵看看。为了不让他们家里今天再瞎折腾,他回去和李宏飞商量好,两个人轮流在这里守着袁兵。
钟意秋下午吃完饭过来,刚好袁兵醒了,脸色蜡黄眼睛虚空没有聚焦。他低头叫了几声袁兵把眼神转到他脸上,定定的看了几分钟才认出他开始撇嘴干嚎,既哭不出声音又没有眼泪,愈发显得可怜无助。钟意秋心疼的微颤,袁兵伸出双手往他身上探,他索性把他抱下来。
把袁兵抱在怀里,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抱过小孩,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样子生疏别扭的轻拍。袁兵爷爷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赶忙想接过去抱袁兵又不愿意。
没关系,我不累。钟意秋说。
太过意不去了,麻烦你们
钟意秋想了想,试探着问,叔,您觉得他今天好点了吗?
好些了,昨天像疯了一样嗷嗷叫,今天老实了就只睡觉。
张医生打针还挺有效果,今天请他再来打一针。钟意秋故意说。
不是袁兵爷见他对袁兵这么用心,局促的说道:打针没啥用,昨晚上请千婆子来看了,说是吓丢魂了,喊了喊才好点,我知道你们文化人不信这个昨天就没和你说。
我看袁兵手上被针扎过,她看病可以但是扎的太狠了。钟意秋知道他一辈子都信这个不可能三两句话就转变观念,尽量委婉说道。
他也是一脸心疼,千婆子说要指尖血才能引回来,再喝了一碗符水给压住。
钟意秋:符水是画了符咒的纸烧成灰加水吗?这怎么能喝!
没事,我们这儿的小孩哪个没喝过几碗。袁兵爷不以为然的说。
钟意秋先严厉的制止,叔,这种不卫生的东西不能喝。还有,我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中医,家里祖辈都是医生以前在大城市的医院上班,义叔的腿就是他看好的。他明天过来给义叔针灸,我想请他来给袁兵看看。
袁兵爷脸上惊喜又犹豫,好事是好事,大城市的医生贵吧
您不用担心,钱我出但。但是您能不能别和家里其他人说,免得有意见。
行,我不说!钱不能你出,已经够麻烦你了。
没关系,袁兵是我的朋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