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他问,许云泽自然不是平白就给他的。
许云泽扬了扬下颌,轻描淡写:站起来说话,你不是能站了吗?
那天在康复室里,许默已经无需扶手,便可站那么几秒。
许默倏然拧眉,许云泽回到办公桌后:快点,我工作忙,不像你那么闲。
至少,有了这文件,才有证据。
楚婉君,不能那样无辜地死去。
为了外公,为了妈妈也是为了沈凌风。
不过是站起来而已,于平常人而言,最简单不过的事。
许默双掌撑住扶手,咬紧牙关,几乎用尽全力,试了一下,不行,整个人跌坐回去。
许云泽幽幽地看他:许默,你真是个废物。
许默怒气上涌:许云泽,你嘴巴放干净点!
许云泽冷冷地扯了下嘴角:连站起来都不行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许默豁然起身。
许云泽挑了下眉毛。
沈凌风在外边等得焦急,忍不住推门而入,恰好撞见这一幕,愣怔当场。
许默沈凌风愣了半晌,扑上去抱住他,大喊:许默!!
向来稳重的沈医生,笑得像个傻子。
许默心情一言难尽,沈凌风松开他,退了两步:来。
像蹒跚学步的婴儿,下意识奔向最亲近的人。
许云泽抱臂立在一旁,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俩。
许默回头望向他,许云泽扭过脸,有意或无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凌风朝他伸出双臂,许默咧嘴笑了下,抬腿踏下去,每一步都牢牢地压实,走进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快完结了
第51章
你俩抱够没有。许云泽冷冷地问。
许默两颊微红,放开沈凌风,讪讪地笑了下:你真的把文件给我?
许云泽轻飘飘地点了头:嗯。
他望向许默,目光深沉,语气中不乏威胁:你走过来,自己拿。
好。
沈凌风紧紧盯着许云泽,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
许默走起路来,仿佛初学者,摇摇晃晃,看上去下一秒就能栽倒,沈凌风替他捏着汗,许默走一步,他跟一步,小心翼翼地护在他身后。
你护鸡仔呢?许云泽嘲讽他,沈凌风扫他一眼,不搭理,只提醒许默:慢慢来,不要急。
许默咬紧牙关,废弛半年之久的双腿,颤巍巍地不停发抖,他憋得太紧,甚至感到几分窒息。
许云泽拉低视线,看着他那两条腿,抖动得像筛糠。
摇摇欲坠。
病人初能走路时,大多离不开拄杖,像许默这样一来就不借助外物,着实难了很多,但许默好像憋着那一口气,顽强意志支撑他,即使每一步都很艰难,也拒绝了沈凌风搀扶。
许默终于走到许云泽面前,朝他伸手:给我吧。
许云泽拿起文件夹:我有事问你。
什么?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在楚家庭院,我亲你,你知道吗?许云泽捏着文件夹的手,不自觉收紧。
许默低头,摇了摇脑袋。
许云泽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你简直笨的可以。
我知道。许默忽然说:但那时候我以为兄弟所以
兄弟亲你嘴巴?许云泽气乐了:许默,你上辈子是猪。
沈凌风不悦道:许默对你从来都是兄弟的态度,你那么做就不怕吓到他。
兔子呢,经不得吓?许云泽将文件夹扔他怀里,许默紧紧抱住。
你越躲,我越恨你。许云泽幽幽地说,他上身前倾,欺近许默。
许默下意识绷紧身体,四肢僵硬不敢动弹。许云泽伸手抱住他后脑勺,在他耳旁压低嗓音:记住了吗?
许默点头:嗯。
滚吧,我还有事。许云泽神情淡漠,回到办公桌后,低头翻阅电子文件。
许默回头望向沈凌风,沈凌风点点头,伸手将他搀回轮椅。
两人回到家。
这份文件一定要送到楚秉均手上,两人趁着元旦放假,买机票到日本。
楚潇琴似乎早有预谋,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楚家照顾楚秉均,虽不如楚婉君那样细致体贴,但比起以往对父母不闻不问,现在倒像是个女儿了。
沈凌风和许默突然回楚家,反倒吓了她一跳。
许默虽然恨不得宰了她,表面客套依旧维持着。
因为他知道,他冲楚潇琴大吼大叫,没什么用,只能交给楚秉均来评断。
楚秉均也没想到许默竟然回来了,他还记得许默走时,那样颓唐失落潦草离场,似乎很难好起来,但眼下许默再回家,看上去气色不错,人也精神许多。
楚秉均很欣慰,拉着他的手,爷孙俩到后院说话去了。
楚老爷子和许默聊天时,不喜外人在场,楚潇琴没法跟着进去,便和沈凌风一样,在外边心急如焚地等候。
楚潇琴眼皮狂跳,转头一看身旁的沈凌风,面无表情地,没事人似的。
屋子里,许默将文件递给楚秉均。
楚老爷子也许早有预料,没有急着接下那份文件,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嗓音沙哑:你姥姥生下两个女儿之后,曾问过我,要么再生个儿子。我说不用了,男孩儿好斗,我怕他生下来,两个姐姐不高兴。
没想到楚秉均佝偻着腰,沉沉叹气: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许默无言,爷孙俩同时沉默,良久,楚秉均方才伸手,接过文件,翻阅的时候,他两只手都在发抖,就像许默刚从许云泽手里接过文件那会儿,不可置信和愤怒。
楚秉均还有着深深的无奈。
三天后,许默和沈凌风回了宁北。
楚老爷子终究没有报警,将楚潇琴赶出楚家,和她断绝了联系。
许默照例每天去复健,那天下午回家,闲来无事翻热搜,发现襄城一起不明流感死亡,等沈凌风忙完回家,随口提起这事。
许默杞人忧天:不会是末日病毒吧?
沈凌风哭笑不得,将他抱上床,一边揉他双腿,一边说:你就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
许默张了张嘴,仍觉不安:要真是末日呢?
沈凌风停下动作,回头望向他,笑着扑上去,抱住他脑袋揉乱:我在,怕什么?
嗯许默思忖道:你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