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了你的盖头,换了帕子,代、代表
再抬眼又是红灯笼上的囍字,她已经傻掉了,犹豫着,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这明明是新婚入了洞房后,才会做的事情。
可
宁子笙点着她的鼻尖,替她补上了这句话:
代表,我嫁了你。
嫁。
这个字比柳离听过的任何一件事都要来得沉重。
司天台算过,总是最近的黄道吉日,也要半年之后。宁子笙叹道,可我今日将衣裳绣好后,便一刻也等不及了。
黄、黄道吉日?
呆子。小九的手指还在继续点着她,曼声问,现在还不明白?
呼吸凑得愈来愈近,唇齿相距不过一线。
你以为孟溪苒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吓跑的?那些木箱里装的,又是什么?
到底是、是什么?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手都扣到柳离后脑来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顺从地在宁子笙唇上啄了一下。
可火都烧起来了,又怎是啄一下能完事得了的。
夏日本就穿得薄,那些圆圆润润的珠子又隔着衣裳不住乱蹭,蹭得不知什么有如不远处的清川汩汩,肆意流淌。
唇分之刻,她听到宁子笙说:
司天台算的,是封后之日。
手被带动着,将新绣好的嫁衣褪去。
孟小姐看到的,是鞠衣一角,皇后春服。
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柳离。
箱子里装的,是
是鸳鸯纹玉簪头,是鎏金步摇嵌明珠,无数配得上皇后之位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花树凤冠。
也是封后诏书。
柳离呆了,手上的动作一滞,眼圈瞬间就红了:我还以为
我很早就说过。
不要轻易衡量我,及我对你的心意。
而另一头,系统在沉默许久后,发来了一行字,伴着碧桃花的坠落,映入柳离的眼帘。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宁子笙对自己的好感度界面,在看到了上面的数字之后,终于再也止不住眼角的湿意。
【宁子笙】对您的好感度:999(之死靡它)。
之死靡它。
直到死,也不会变心。
明明最真诚的事物就在身边,自己却一直为了虚无缥缈的数值而提心吊胆。
哭什么。宁子笙替她抹干净湿哒哒的眼泪,你要把我这么晾着么。
好不容易让她一回,却还是这么不争气。
对、对不起。柳离和前头的许多次一样,一如既往地道歉,然后俯下身子,蹭了蹭宁子笙的脸颊。
别废话。
宁子笙本想敛起眉头来斥她,却又在看到她被泪晕得朦胧的双眼时,将话不由自主地吞了回去。
这么多年了,她又何曾狠下心过。
柳离只是犹豫,并非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轻柔地将小九拢入怀中,却又准确地,对她做了让她开心的事。
似乎,都好久没看过宁子笙脸红了。
她凑到小九的耳畔,咬着唇问:疼吗?
宁子笙无暇说话。
女子与女子之间本不分嫁娶,可若到了封后之时,便不尽如此,总要分个主次。
于是,就在嫁衣绣好的这一夜,她嫁给了她。
宁子笙仰着头,忽然看到了藏在云后皎洁的月亮,悄悄探了个头,露了一点出来,似乎正俏皮地打量着她们二人。
她还看到了巍峨山岭,层峦叠嶂。因着遭受的顶撞,山峦在视线中似乎也变得忽远忽近,宛若此刻身在此山中。
她听到湍急的流水,哗啦啦地扑棱起数层浪;还有身下的草地,随着动作,划出了挲挲的响声。
还有头顶上的碧桃树,花瓣更加纷纷扬扬地堕下,落在耳畔,颈侧,身旁。
夜景赏心悦目,可宁子笙却全然没有想要细看的心思,满心满眼,都只会,也只想注视着眼前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神思恍惚地想。
从年少时开始,好像就一直是这样。
安静了不过片刻,柳离又问: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呀
闭嘴。宁子笙忍无可忍。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世上每一日都有新人出生,旧人逝去;而少年少女念书习字,成年男女劳碌奔波,不过都是随处可见的事情罢了。
相较之下,放眼望去,山峰高耸入云,大海一望无际,鲲鹏一飞千里,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宁子笙一直是如此作想的。
我真的没做错吗?对方胆怯。
可直到她看到眼前人局促地抿唇,露出颊上浅浅梨涡。
满到要溢出来的感情,在心中快要堆积不下。
就在那一刻,先前喜爱的那一切波澜壮阔,大好风光,好像都沦为了世间再普通不过的的寻常光景。
嗯。
她亦是露出了和对方一样的表情。
琉璃珠子仍在叮咚相碰,宁子笙却并不觉得聒噪。
琉璃
柳离。
绣于衣上,缀于袖间,放于心上。
这世上风景再多,江山再美。
却又何及你一笑。
《九公主为尊》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段后记感想:
(不收钱,放心看)
晚上好~我是叶叶。
看到大家的评论,觉得可能有些误会,正文完并不代表本书完自己亲手挖的坑和伏笔肯定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番外【都会写到】的,一个个来。
只是这条时间线,到此为止,是我心中九公主和淳宁郡主最好的结局。
她们早就不是公主与郡主,却好像和当年又没有什么变化。不论十二岁、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都是鲜活的少女。
笔下的故事本来就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乌托邦,人的青春又如此短暂,这一刹那是我所能描绘出属于小九和离离子的,最美好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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