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陆殊的话,景决是不赞成的。
既有仙道,何必去堕魔鬼之道?他短暂的迟疑过后,抬眸去瞧陆殊,却正见陆殊前襟两片不知何时滑下,露出漂亮的锁骨,他无法直视的飞快避开视线,勿勿摇了摇头。
陆殊见他摇头,也不意外,又道:“我娘亲也说我这样想不对。她说修仙之人,唯仙道是上,魔道鬼道乃邪道,邪气入体,难以飞升。然而,仙道难道就容易飞升?仙道已上千年无人飞升,敢问飞升之路在何方?还有那些史载的飞升之人,飞升后一走了知,苦修悟道难道不是为了济世苍生?一飞升便不见踪影,这样的飞升有何意义?我反倒是有些怀疑那些说是飞升之人,是不是其实都殒落了?”
景决听得微蹙了眉,这一次他没有摇头。
陆殊见他没反对,有些意外,脸上笑意更浓了,道:“娘亲说‘李生路边无人摘,必苦’,想要劝我魔道鬼道必有伤已之处,人人皆往仙道自是仙道乃大道之行。我倒觉得万物自有其理,仙道并非人人都能晋真人上人,魔鬼道亦并非人人能称封君,因人而异,各尽其能罢了。”
景决垂眸,默默地思索陆殊所言,一时理不清是对是错。
思虑间他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到陆殊那两把锁骨之上,他心知不该多看,然而眼睛不听话地瞥向锁骨下面一段白皙的肌肤。
那一片白净针扎般刺得他慌忙阖上眼。
陆殊说得尽兴,没瞧出景决异色,他接着道:“堕仙录中有女仙子为情就义,自吻殉情;也有魔人夜哄孩童,怜悯民生。仙魔之间,不该以道法区分。试问,没有良心的仙人与有道义的魔鬼,孰好孰坏?谁才是魔鬼?”
陆殊这一番论断,对仙道之人无异于天方夜谭,景决越听越诧异,眼里有了质询之意。
陆殊知道自己说的是异谈,他自然懂景决的意思,哈哈大笑道:“你问我想修什么道?我修的自然是仙道!我最听娘的话了,娘亲说魔鬼道必苦,而我爱吃甜的,自然不去自讨苦吃。”
陆殊看景决被他绕得云里雾里,心中好笑道:“我方才说的都是歪理,你别当真!是我看你不能说话,不能反驳我,说来纵意的。劳你听我半天胡说,你快吃罢。”
糕点甜香,茶水可口,日头正好。
陆殊难得遇到一个不会说话不与他争论的,兴致勃勃地举着禁书《堕仙录》与景决又说了几个故事,时光易过,日头渐渐斜了。
茶水续了好多次,糕点一块接一块,一不留神,均已见了底,景决意识到自己失了节制,自责地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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