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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哦了一声,看起来像是笑,可语气却不客气:“我该不该学这东西,难道不该是景慎微来告诉我?什么时候轮到旁人了?”

五大长老哪听不出童殊的讥讽之意,大长老直接拍案:“你放肆!”

童殊笑出声道:“敢问,放肆在何处?”

大长老道:“你一个未入门的新人,竟敢对宗老无礼!”

童殊恹恹地听着,漫不经心地扫视众人,道:“按说我未嫁入前便是客,你们管不到我。若我当真进门了,我是臬司夫人,我是主,你们是辅,也轮不到你们管我。”

大长老气得将之前答应其他长老的话全忘到天边去了,喝斥道:“你大胆,目无尊长!”

童殊却是不急,只慢悠悠道:“在场之人,敢问有谁当得起景慎微的长辈?倘若有,我自当见礼。若无,诸位便是自抬身份,为老不尊,倚老卖老。”

长老们原是忌惮童殊魔王难驯,想着大婚前先来个下马威,不想却叫童殊反给踢了台子。只叹这些大长老,一生养尊处优,从未受人忤逆,于他们而言童殊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长老胡子都气抖了,道:“反了反了!真要让你入宗还了得!”

二长老忙去劝大长老,他脾性稳些,给大长老顺了顺气,转而对童殊道:“鬼门君,我老人家的话,你不爱听,但有一句我一定要讲,慎微原本已经要晋上人,为了你他自剥金丹,自殒道体!此是你知道么?”

童殊只知自殒道体,却不知景决当时竟是要晋上人,甚至还自剥了金丹。他一时怔在原地。

二长老看童殊总算是没有驳话,问道:“你知一个宗门失去一个上人意味着什么吗!”

童殊当然知道,上人境界逼近飞升,一人足以泽披一宗,反过来,失去一个上人,也足以叫一个宗门一蹶不振。他无法反驳,只拧着眉瞧着对方。

二长老又问:“你知景行宗失去臬司剑使意味着什么吗?!”

景行宗并不是每一代都有臬司剑使,因那臬司剑难驯,许多正支子弟前仆后继殉了剑。最近殉剑的一代,便是景决父亲那一辈四位兄弟,皆是英年早逝。后来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纵奇才的景决,才结束了那几十年一连几位剑使殉剑的恶梦。

童殊知道,所以他无法接话,只面色沉沉地等着下一句。

二长老再问:“你知仙道失了魁首意味着什么吗?!”

尽管已经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但听到这一句时,童殊的心还是在某个瞬间痛得停止了心跳。

他想,我怎会不知呢?

魇门阙失去过主君,魔道失去过魔主,魔域失去过魁首。

这种切肤之痛,我并不陌生。

因为体会过那种痛彻心扉,所以童殊不还口。

如果骂一骂他,能叫这几位宗老心里舒服些,便骂吧。

大长老见童殊不言声,只当童殊麻木不仁,再不顾二长老劝,跳出来,指着童殊道:“不管慎微自毁道体是否由你教唆导致,你能辞其咎吗?”

童殊正滞着身形,被这戳鼻尖似的质问刺得心头一痛,他今日本就倦极,这一心痛,便是心府动荡,肝胆震痛。他面上仍是没有表情,但眼底的痛意已隐隐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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