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灿儿呆呆地看着宁潇的背影,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阿嚏!云灿儿没注意被
子滑下去,打了个喷嚏,终于回过神来。
她低下头,掀开被子看了眼下面,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红艳艳的肚兜,后背露着,怪不得会着凉。
她赶紧把床边的其他衣服换上,换好后下床找了块干布将湿漉漉的头发擦了擦。
差不多收拾好,云灿儿重新坐回床上,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她记得今日学堂旬假,自己待在房间里太冷,便去棠华池旁晒太阳,哪知道走到棠华池,正巧看见何若水跌下去,她便想都没想地跳去池中去救何若水。
何若水穿着宽大的衣衫,落入水中后吸饱了水,比铁块还要沉,云灿儿费了好大劲才把何若水救上岸,然后便力竭晕倒过去。
结合刚才大皇女殿下的话,是她救了自己,把自己带回来,还帮她脱掉湿衣换上干净的肚兜
宁潇为什么救她?她又有什么阴谋?
还有何若水,他溺水喝了很多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云灿儿蹙眉,黑亮的眸子染上些阴郁。
夏青带着御医来的时候,云灿儿正坐在床上怔怔发呆,一会儿想宁潇,满心警惕,一会儿又想何若水,满目柔情。
窗外的脚步声惊醒了云灿儿,她起身走到门边,轻声问:是双问回来了吗?
双问是云灿儿从云雾国带来的侍女,去帮她取饭去了。
夏青之前见宁潇对云灿儿有些重视的模样,不敢怠慢云灿儿,听到问话立刻扬声道:云质女,小人是大皇女殿下的贴身侍女,奉大皇女殿下之命,请了擅治伤风感冒的张御医来为您诊断。
云灿儿一怔,她还以为宁潇刚才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她真的请来了御医
夏青道:云质女,我们进来了。
云灿儿连忙让开身体。
夏青掀开竹帘请张御医进屋,云灿儿面色苍白,脸颊却酡红,张御医一看就知道她正在发热。
云质女,请坐下,我来给您把脉开方。
夏青很有眼色地把椅子旁小桌上的茶盏收拾到一旁,云灿儿道:多谢。坐到了椅子上,将纤细的手腕放到桌上。
张御医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给云灿儿把脉。
左手把了一会儿脉,张御医松开手
睁开眼睛对云灿儿道:右手。
云灿儿将右手递过去。
她虽然身形瘦弱,但身体从小就很健康,来到汐雨国后不论被怎么欺负,都没有生过大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御医。
张御医重新闭上眼睛,云灿儿好奇地看着她放在自己手腕上的三根手指,这样真的能把出病来吗?
夏青站在旁边,一脸严肃。
大皇女殿下肯定不希望云质女有事,她得好好看着张御医开方子才行。
过了不多时,张御医睁开眼睛,收回手,道:云质女身体底子消耗较多,有许多沉珂,只是现在还未显现出来,如果不重视,未来遗害无穷。我先给你开个方子把当前的风寒高热治好,再研究其他。
云灿儿闻言抿唇不语。
她是云雾国送到汐雨国的质女,能活到如今已经是大幸,再要求许多,却是不能够了。
反而是夏青紧张道:张御医您尽管开方给云质女,我们大皇女会好好监督云质女用药的。
张御医提笔写下方子,小火慢煎,五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一天三次,三天就能好。三天后,你再来请我过来开保养的方子。
夏青道:张御医,我记下了。
云灿儿疑惑地看了眼夏青,不知道她为何要在张御医面前装模作样,大皇女殿下讨厌她还来不及,请一次御医已经难得,怎么会帮她再请一次御医。
张御医起身道:现在拿着方子去御医处取药即可。
夏青连忙道:我马上就去。
云灿儿沉默地把张御医送到门外,才低声说了句多谢。
张御医在这宫中几十年,什么没见过,闻言微微弯腰道:云质女客气了。
夏青对云灿儿道:质女您正在发热,不宜见风,您赶紧去躺着休息,我去取药,煎好给您送来!
夏青离开不久,云灿儿的侍女双问终于提着饭回来。
双问掀帘进屋就是一通抱怨:殿下,御膳房的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原本去了就能取饭回来,即便饭菜简陋些也不碍事。可是今天不知道谁和咱们过不去,让我等了半个时辰才把这凉透的饭菜给我。如果咱们在云雾国,一定没人敢这么对您!
云灿儿身体虚乏地倒在
床上,黑眸沉沉,闻言道:母皇如果重视我,又怎么会把我送到汐雨国来,就算回了云雾国,恐怕咱们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双问听出云灿儿声音的虚弱,赶紧把饭菜放下,走进卧房。
皇女,您怎么了?双问走到云灿儿跟前,见她长发湿漉漉的搭在两肩,脸色苍白,唇瓣没有丝毫血色,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和她离开前大不相同。
云灿儿对上双问担心的目光,露出浅浅的笑容安抚她:不碍事,我刚刚已经看过御医了。
御医?御医怎么会这宫里都是看菜下碟的主,云灿儿一个质女,无权无势,更没有金银傍身,那些人看不到赏赐当然不会凭白往跟前凑。
是大皇女帮我请的御医。云灿儿道。
双问一下子明白了,生气道:大皇女把您推进棠华池了对不对?就算她是皇储,也不能这么糟践您啊。
双问双眸含泪,比云灿儿这个当事人还要委屈。
云灿儿无奈笑道:是我不小心跌进池中,大皇女救了我,还送我回来,给我请了御医。
她又有什么阴谋?!双问攥着拳头满脸不岔道,她以前折磨的您还不够吗?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您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的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问她为什么。
云灿儿说完,见双问一脸沮丧,笑着道:好了,九年都过来了,说不定等我二十岁行冠礼就能回云雾国做个王爷呢,好日子在后头,你就当现在都是磨练吧。
云灿儿虚弱地抬起手推了推双问,我饿了,去把饭菜端进来,我就在床上吃些。
双问僵着的脸软化,道:饭菜是凉的,我热一热再给您送进来。
主仆二人草草吃了顿午饭,双问收拾碗筷出去洗刷,正好遇到宁潇和夏青来给云灿儿送药。
请大皇女殿下安。双问麻利地跪下问安。垂下的眸子里净是警惕。
起来吧。宁潇淡淡道。
双问站起来,宁潇看见她手中的碗筷,问:质女的身体怎么样?饭用的多么?
双问恭敬道:质女身体虚弱,没有胃口,饭菜只用了一点点。
宁潇不由得皱眉,夏青连忙
道:殿下,东瑞殿今天有新进的点心,一会儿我端来,说不准质女殿下能胃口大开,用上几块。
宁潇眉心舒展:嗯,你现在就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