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父子急得汗流浃背。
裴季狸突然开口:“兹事体大,旁人并不可靠。臣自会妥善照料太后。”
道了声「冒犯」,裴季狸搭上宋韫手腕,诊了片刻脉象,道:“娘娘身体强健,适合孕育。”
众大臣都松了口气。
宋韫劫后余生,纳罕地紧盯裴季狸,希望从后者面上看出一丝扯谎的慌张或是心有余悸。
都没有。
他只是垂着眼,神情冷肃得像一座玉雕。
又是个怪人。
宋韫不知裴季狸为何替自己遮掩,但看起来众位大臣似乎都相信他的诊断结果,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起安抚各地王侯的事宜来。
连宋老爹都抹了汗,以国丈身份,见机插上一两句。
太傅着重道:“上位不可空悬。暂代朝政的人选自然要来自皇族……现如今,在京城尚未分封就藩的只剩晟王,那么——”
御书房的门突然被重重扣响。
众人目光同时向门口投去。
晟王齐俦一身重孝,推门而入,对宋韫撩袍就拜,叩头道:“儿臣来迟了!”
宋韫:“……”
明明是便宜侄子,怎么就成了儿臣?
裴季狸从袖口掏出一卷明黄绸布,解答了宋韫的困惑。
“臣这里,有先帝遗诏——传位晟王齐俦!”
第5章
太后
要想俏一身孝
经过以太傅为首的阁臣依次鉴定,遗诏从字迹到宝印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齐胤确实在未通过内阁的情况下,立下侄子齐俦为储君。而这份决定大晏国祚的诏书竟是由司礼监太监裴季狸随身保管的。
宋韫回想刚才觉得后背生寒:裴太监一直陪自己在乾明殿跪拜先帝,就算外头有人起兵作乱,太傅疾言厉色,他袖中藏着遗诏,不动声色。
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必成祸患。
宋韫被送回坤宁宫时,将裴季狸袖口抓得格外紧。
“娘娘,臣还有事要办,只能送您到殿门处。”裴季狸话语简单不带一丝情绪。
宋韫知道这于理不合,可若不能赶在第一时间拉拢裴季狸,他往后的路恐怕是步步艰难。
“先帝去得突然,本宫心中又哀又怕,又是初来乍到,许多地方不懂,裴卿可否同本宫说会话?”宋韫眨了眨熬得酸涩的眼睛,硬生生揉出点点泪光来。
裴季狸低着头,宋韫虚假的泪光并不能触动他半分,他只说:“娘娘放心就是。新皇是大行皇帝千挑万选定下的继承人,最是仁孝。前朝一应事务自有新皇处置,后宫事务待娘娘休养好了再料理不迟。”
宋韫垂下眼,双手交握在腹部:“那裴卿说过,要亲自照料本宫,可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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