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定定地看着他,缓慢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要等多久?无非是整个余生罢了。
这人要了他一朵守拙花,还要他遥遥无期、经年累月地等待。
好没有道理。
他怎么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交易?
晏鸿竹被启润的灵力锁住无法动弹,以两人的实力差距,晏鸿竹就是拼了命也不可能挣脱。
可就算不能也要拼命。
晏鸿竹用自己的灵力一遍一遍地冲刷这把锁,两相对撞,气劲迸开,只能伤到自己。
他的灵力是沈明泽亲自传授。
这人为他刻了一个法诀,带他引气入体,领着他上长生仙途。
晏鸿竹想起论道大会上,这人到来时千万修士俯首而拜。
那么多人期待他,那么多人敬仰他,那么多人盼着见他一面。
这人是正道魁首,怎么能够轻易牺牲?
明明有他这个更好的人选不是吗?
一个无足轻重的筑基小修士,死了便死了。
于是晏鸿竹又想起自己曾无数次暗自期待这人的死亡,恨不得这人魂飞魄散。
他顿时心如刀绞。
他不是好人,更不是好弟子。
愚昧无知、背恩忘义、狼心狗肺……
所以他根本不值得珍惜!
就用他献祭,就让他牺牲,这人得好好活着,这人应该好好活着。
“晏鸿竹?”启润发现晏鸿竹把自己折腾的满身内伤、奄奄一息,他无可奈何之下把对方打晕。
晏鸿竹蜷缩着倒在地上,昏迷中仍在哭泣。
沈明泽叹息一声。
席霄佩又取出几坛酒掷出,不多时,在场每个人面前都浮着一坛。
她每次给沈明泽酒,这人总是又转手给了别人。
还当着她的面,坦坦荡荡,气人的很。
这次所有人都有份,这人总能收下了吧?
问天充满暗示:“普坤大师是不能喝酒的。”
他抱着自己那一坛,眼神还要在普坤的酒上徘徊。
一如他之前从沈明泽手里骗酒的模样。
“阿弥陀佛。”普坤伸手,酒坛慢悠悠落到他手上,“佛说今日可以喝。”
为好友送行,怎么能没有酒?
如果佛祖要怪,破戒也值得。
席霄佩拂袖,黄沙被卷起,在周围半空中旋成一道圆柱形屏障。
只把席霄佩和沈明泽围在中央。
闻景喝了一口酒,深深地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黄沙深处。
他低下头,又用力地灌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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