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繁复的宫人迤逦而行,一切美景似画屏,酒气馥郁,两旁池塘早荷白灿灿,热气催生得早,碗口大一朵接一朵。
百盏宫灯次第点亮,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夫人们穿了诰服,在二楼赏灯。
辽袖坐在老祖宗右手侧,透过一层帘子,望见席面上来了宁王殿下等其余几名皇子。
宁王瞥过她一眼,目光停驻,谦和一笑,她有些手足无措,回以一笑,随即低下头。
再次抬起头时,见到内阁几名大学士中,站着她的未婚夫宋搬山。
他腰身极直,哪怕一模一样的红色官服,穿在他身上脱俗一截。
他并非那种清高绝尘之人,相反,平易近人,笑容和善,既有仁心,又有自保的城府,与同僚相处得极好。
辽袖低头,抿了一口薄酒,烛火跳跃下,心里也很高兴。
朝廷的诰命夫人都在内堂,首座却只来了张贵妃。
据说皇后身体不适,各别人心照不宣,只怕皇后依然被软禁着。
过不了多久,小太监纷纷往外侧头,心急如焚。
哎!陛下迟迟未来,出什么事了?
席间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众人揣测不一,陛下是不是病情又发作了。
张瑕快步走到崔拱身旁,低语询问:崔掌印,你可知道陛下的情况?
崔拱额头渗出密密汗:陛下中午还好端端的,用过点心后,头疼欲裂,大发脾气摔了一地瓷盘,宣了吴衡去服侍,事发突然,病情紧急,连淮王殿下也一块儿召去了。
青烟氤氲法器琳琅,在一声又一声悠长的磬钟声中。
皇帝慢悠悠睁开眼,吞吐纳息,一手掀开明黄缎子,将一颗鸡血石似的药丸摩挲在指尖,开口。
怎么跟上回的药不一样。
吴衡正颤抖着要开口,文凤真已拦过了他的话头,眉眼微敛,淡淡神色,无法窥知到任何情绪。
回陛下,紫阳丸药效过于猛烈,吴衡又调制了新的丹药方子,跟之前的一样,都是固本培元之用。
皇帝抚了抚眉头,开口:上回的药就很好,我用后觉得元气大振,还得是这个药,不许换。
皇帝手捻佛珠,一双目光压在文凤真身上:你真的知道朕想要什么?
文凤真长睫微垂,开口:陛下放心,您要相信道长的话,只要一心问道,修福缘善果,一定会得偿所愿,得修来世。
他语气极轻,绵缓徐徐,极轻易入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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