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抬手,客气有礼,眼底疏离至极:陛下已经没事了,换了衣裳便过来,诸位无须担心。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落座,文凤真眸光淡淡一瞥,不经意地恰好捕捉了她的身影。
一层锦绣帘子里,她落座在一群诰命夫人之中,懂事乖巧,讲话轻声轻气,调子软软的,一扯开笑颜生动鲜活。
诰命夫人们拉着她的小手,聊起的却是她跟宋搬山的婚事。
搬山品行不错,我打小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格外比旁人成熟些,没有一丝浮浪习气,从不去那些胡同巷子,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又是年轻的大学士,前途无量,真是难得。
我从前跟你娘亲读过同一间书院,可惜她走得早,若是看到你觅得好姻缘,一定会高兴的。
说这些做什么,要不说老祖宗眼光好,给你挑了搬山,京里那些风风光光的世家子,譬如谢明之流,瞧着人模人样斯斯文文,背地里,哼,身边不清楚的女子就没断过,这要做了他家的主母,后宅不知乱成什么样了。
这帮鄙陋浅薄就知道聊丈夫孩子的女人,聒噪。
文凤真落座,不动声色地抬腕,将酒盏一饮而尽。
望着她的笑脸,他蓦然心头一沉。
耳边竟然响起少女的抽泣,一遍遍地说:陛下臣妾心口好疼
陛下您让臣妾死了吧
深夜的宫殿,年轻的新帝将少女抱在怀里。
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青丝黏湿在脸侧,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脚趾头蜷缩,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指尖掐得清白交加,唇瓣咬出一排齿印。
她疼痛难忍,将他的手指咬得血肉模糊,才缓解了一丝。
少女喘气急促,连哭声都越来越虚弱了,意识模糊,几近晕厥。
陛下,我好疼啊
她像只小羊羔,单薄的身躯瑟缩颤栗。
眼睫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眼眸已经睁不开,泪水糊面,将脖颈下的里衣打湿了,手脚开始痉挛发凉,一摸过去冰冰的。
殿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太医,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新帝暴躁地指着太医:无能!留着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
太医颤颤巍巍抬头,冷汗直流:回陛下我们阅遍古方,已经找到了暂缓心疾的方子,只是
文凤真心口似乎隐隐作疼,他低头,面色苍白,按紧了酒盏。
宴席上,谢明头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紧张问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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