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到了。穿过重重森林,直到小木屋出现,再不远处,是穿过大山的隧道。
车辆在隧道口停下,里面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有什么,阵阵阴风从里向外刮,落在身上,只叫人起鸡皮疙瘩。
庄瓷左看右看,有些不安。
记忆恢复后,她浑身都布满了红色印记,这来源于研究院做的一项实验,成功以后,她便会对那个东西的气息非常敏感。
她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
你在哪里发现她不见的?林初四处转了转,不知她发现了什么,扭头询问小高。
小高咽口唾沫:就就出来以后,我一回头,发现她不在卡车后面了。
进隧道前,她是在的?
对。小高斩钉截铁,一瞬间又沮丧低头,我本来是想进去的,但是站在洞口的时候他忽然打了个抖,似乎想起了什么,晃晃脑袋,满脸迷茫。
照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她在隧道里无缘无故消失了。
以他们对她速度的了解,她恐怕难以做到悄无声息从行驶的车上逃走。
所以,只有可能是她因为某种原因,被迫离开的。
奇怪我好像小高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庄瓷发现他不对劲,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
后者神涣散,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睛,我想起来了!我
话音未落,他肩膀上忽然出现一道巨大伤口。
紧接着,是脖子、腰、腿不过一瞬间,他便像被人砍成了好几块后拼在一起却终于不堪重负碎开的玩偶,肢体肉块尽数散落,腥热血浆喷涌而出。
发生了什么?!林初余光注视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高竟然就在他们的皮子底下死了?她冲过去检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快离开!林初当机立断,召集大家往后退,先行调整,暂且搁置寻找无脸女计划。
队长,这样真的不担心她失控吗?庄瓷犹豫不决。
时间越长,失控的可能性越大。
林初面色冷漠:那里已经出现了诡异,你是觉得我们能毫发无损地通过诡异进入隧道吗?
更何况,那并不是一般的隧道,更像是穿梭进入异空间的通道,他们没做准备便逆行已经要冒很大风险,更不用说门口很有可能蹲守着一个看不见的厉鬼,倒不如先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男人从森林中走出。他低头看了一四散开来的小高,心中满意,注视隧道口,走了进去。
那个人手里,还有一尊红色雕像。他的外套不再是不祥的血红色,换了一件,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慢慢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他才从洞口出来,四处张望,里流露出满意神色。而后,他将蒙面的布巾摘下。
那张脸,跟此刻和林初等人待在一起的陆言礼,一模一样。
他也是陆言礼。
他来到了数十年前的一间房间里,堆砌了陈旧华丽家具的大房间,房间里还四处张贴了一个女人的海报。
大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正在梳妆,她很美很美,和海报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拥有这样美貌的女人,偏偏还拥有美妙的歌喉。她最喜欢做的除了在舞台上接受欢呼外,就是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忽然,她从镜子里发现了一道身影,连忙惊喜地扭头望去:您来了?
是的,我来了。陆言礼说。
他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了神像踪迹,表示满意:很好,你非常虔诚。
听了他的夸奖,女人高兴不已,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学会那首歌了。
很好。陆言礼笑了笑,里却毫无笑意,你今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的,我马上。闻言,女人没有问什么,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飞速化好妆后,拎上包,站在陆言礼身前,需要开车去吗?
陆言礼点点头,女人便立刻去准备。不多时,东西准备好,陆言礼不要别人开车,自己充当司机,兰之玉坐在后座,因着一段未知的旅程心中不安,又隐隐兴奋起来。
无奈陆言礼全程表情冷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这让想问他是不是去发展新教众的兰之玉不好开口,只能暗自猜测。
出乎意料的,经过漫长的车程,他们在城中一户独院门口停了下来。
林宅?兰之玉心中嘀咕,没有说出口,就见陆言礼下了车,急忙跟上去。
陆言礼穿着在这个年代看来并不太奇怪的衣物,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面具,他上前敲门后,很快有人给他们开了门。
陆言礼向那人点点头:麻烦说一声,旧人来了。
开门的门房年龄有些大了,精神却很好,盯住陆言礼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瞪大睛:原来是好好好我马上去,您先请进。
陆言礼顺水推舟进门,他对院子里的人与景都漠不关心,径直往里走。兰之玉总觉得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这间房子也有些奇怪,摆了各种道门符箓、阵盘一类事物。陆言礼像没看见似的,一路向里走去,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迎接他。
大师,您、您怎么来了?中年男人极为热情地把他往上座引,这让兰之玉更加疑惑,还有点与有荣焉,跟着在客厅里坐下来。
我经过这儿,来看看。陆言礼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他伸手端起茶杯,中年男人的目光顺势打量一他露出的手部皮肤。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老了,他却依旧年轻。果然
厄运消除了,从今天起,他可以出来了。陆言礼说。
真的?中年男人蹭的站起身,我立刻去叫他。
林宅深处,房间里,一对兄妹坐在一起,妹妹年龄不算大,已经把头发梳成妇人样子,她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怀了孩子,她担忧道:哥,听说那个大师又来了。
听说很多年前,他们兄妹刚出生没多久,就是因为这个大师预言了,在将来,她哥哥会给整个林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为了避免厄运,哥哥必须关在家里,不到时候,一步也不能出去。
明明他们家中对道学也算有研究,家里长辈却不知怎么的,对一个外来年轻人如此推崇,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和哥哥长大后,都忍不住对当初长辈的决定提出质疑。可是,一向对他们好商量的长辈们在这件事情上却一步也不肯让,一旦哥哥有想要出去的意愿,长辈们便会大发雷霆。
妹妹的手在哥哥腿上抚过。
有一次,哥哥想翻.墙出去,被抓住后,父亲气的动家法,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完全养好。
听了她的话,少年面部有一瞬间扭曲:我知道。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十几年来,他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就因为这什么狗屁大师的一句可笑预言,他被困在了家里整整十八年!
十八年啊!他从来没有出去过!
就连妹妹嫁人,要兄弟背着出门,也是找堂兄代劳的,他只能站在门口看着那群人吹吹打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