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太太看着时跃提起时瑾时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里顿时像是塞了一块冰一样,冰的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让她呼吸间都是一阵阵寒气。
她这个小儿子自小就是这样,又懂事又谦让,从来不仗势欺人,宁可自己吃亏,也要让家里人高兴,她心疼的要命,心肝儿宝贝一样养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了,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至于时瑾,她最开始也是喜欢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是相处下来实在难受,时瑾性格太锐利,经常跟她对着干,还总是欺负时跃,让她十分不喜。
不用,收好你的东西,那是你最喜欢的,不需要给外人呢。时太太站起身来往门外走: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把试剂给你要回来的。
那妈妈记得,千万不要骂三哥了。时跃紧跟在后面,小声说:虽然三哥之前闹离家出走,但是妈妈过生日他还是回来了,他心里还是有妈妈的,妈妈要是说三哥,会伤了三哥的心的。
时太太本来都忘了时瑾离家出走的事儿了,她这回听说时瑾得了第一名,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现在又记起来之前那些糟心的事儿,心情顿时沉到谷底,下楼梯时脚步都放的很重。
从孤儿院回来的孩子,就是不懂规矩。
等时太太下了一楼,走到客厅时,正看见时瑾脊背挺直、侧对着他站在屋子里,没有坐下,听到声音时,时瑾回过头来,正和时太太对上视线。
时太太是个保养极好的东方女人,有着温婉的外表和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只是性格太过娇蛮,时二少的性子就是随了时太太,对自己喜欢的人毫无保留满心热血,对自己讨厌的人尖酸刻薄心狠手辣。
蠢是蠢,但又蠢的格外有道理。
哟,我还以为是谁回来了呢,原来是时瑾啊。时太太下楼时,声线讥讽的冲时瑾说道:不是说要跟时家断绝关系吗?这怎么又爬回来了,是嫌那孤儿院住不了吗?
时瑾望着时太太看了大概五秒。
在上辈子,他就没和时太太和谐相处过,他不能理解时太太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一直娇宠着时跃,现在,他懒得去理解了。
我这次回来,是要给时太太送这个的。时瑾将一页纸放到了桌面上,继而站直身体,无视了时太太那些刺耳的话,声线平静的说道:
我在十八年前,被义务孤儿院收养,因为随身携带了一个刻着时字的木牌,所以被取名为时瑾,在我得知我是时家的孩子的时候,我很高兴,在孤儿院漂泊了十八年,我很想找到我的家庭,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跟这个家庭之间有太多的隔阂。
我们无法融入,也无法像是亲人一样相处,所以我选择退出时家,当初我被时家认回来的时候,时家并没有把我的户口从孤儿院开出来,所以现在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以后,我依旧是孤儿时瑾,与时家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话本来在光脑上说就可以,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非要当面解决的事情,只是我认为,我的命是你给的,对待你应该郑重一些,虽然我们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但我希望我们能体面的结束。
说完,时瑾向时太太微微颌首,鞠了一躬,然后时瑾大跨步的转头向门口走去。
你站住!时太太本来以为他是来道歉的,都摆好接受的姿态了,没想到却听见了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他们时家到底哪里对不住时瑾了?分明是时瑾自己要求过高,对他们时家每一个人都没有好脸色,当年的事情分明是一场意外,时瑾却说的好像是时家对不起他一样。
时太太快步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张纸,看见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解除血缘关系通知书,以及在纸下放着的一个木牌。
这木牌是每一个时家出生的孩子都有的,上面的木头还是从古地球带回来的,用一块少一块,根本做不了假,时跃当初被带来回来时就没有木牌,时家人还以为是时跃在匆忙中被弄丢了,后来又给时跃补做了一块。
在她手里上面刻着一个时字,这是时瑾出生时就带着的,现在他还了回来。
时太太面部都有些扭曲。
这张纸几乎可以等同为退出门户了。
时瑾!时太太怒极反笑,她用力踢了一脚沙发,大声喊道:你要走也行,我们时家不缺你这么一个儿子!但你的命是时家给的,你别想随便离开,把你大赛得到的奖品交出来换!
奖品?时瑾站在原地,回头看时太太,脸上尚有些奇怪:你说什么奖品?
装傻?时太太的下巴高高的昂起来,脸上的皮肤紧绷着,一字一顿的说:你在大赛上获得的精神力药剂!这东西是能救时跃的精神力的!交出来,再滚出时家!
第19章时二少怒骂时跃
时瑾在听见精神力药剂时跃这几个字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有一条灵光闪过,过去发生的事情猛地被他串联起来,他刹那间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缘由。
他从比赛结束后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打开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时太太却知道,很显然,他们盯着这个药剂很久了。
时跃之所以对这场胜利十分执着,时二少临死前他都不肯退出,就是因为想要精神力药剂治疗他那受伤的精神力。
在时瑾想通的同时,二楼的台阶上传来了一点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躲在那里偷听。
时瑾的目光落过去,猜到了蹲在那里的人是谁。
精神力药剂是我们小队获得的奖品,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我无权将它交给你。
时瑾站在门口,就当自己没看见时跃,继续对时太太说道:还有,我不是被你撵走,是主动退出,你们时家,我宁可从没来过。
当然,如果你想要我弥补你的生育之恩,可以去咨询相关的律师,并且向我下发律师函,我今年毕业之后就会有收入,我会将我的收入按法律最高限额折还给你一部分。
说完,时瑾转头就走,任凭时太太在身后跳脚也没有回过头。
倒是时跃从二楼上冲下来了,他嘴里喊着三哥不要走,妈妈不要生气,但是当他扑到时瑾面前的时候,被时瑾冷眼那么一扫,就立刻停住了脚步。
时跃算不上多聪明,但足够敏锐,他知道,时瑾是个硬碰硬的脾气,真的把时瑾惹急了,时瑾宁可把药剂直接销毁掉也不会给他。
那他的药剂就别想要了。
时跃下意识地又挂起了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小声的说道:三哥,我是真的需要那个药剂,我不想当一辈子的残废,我也想上战场当兵,就当三哥可怜我,救我一命吧。
时瑾冷眼看着时跃,一直看到时跃头皮发麻,他才轻声开口:之所以在军演的时候一直不肯退出,根本不是在乎什么胜利吧?而是因为一旦你退出了,你们就没办法得到第一名,就没办法得到第一名的精神力药剂嘉奖,就治不好你的精神力,所以哪怕时二少都要死了,你也不肯退出。
时跃的脸色几度变换,泪珠还在眼底里打转,但却再也发不出一声哭音。
面对时瑾这样过于聪明的人,他的那些小伎俩总是会被拆穿。
时瑾勾了勾唇,眉眼含笑,只是那眼底的冷锐让时跃如芒在背:时二少根本就不知道吧?他蠢,又笨,无条件的相信你,捧着你,他是真的把你当弟弟看,你呢?不过是把他当成上位的工具罢了,时跃,如果时二少知道你坑害他的事,你觉得他还会疼你吗?
时跃白着脸,挤出来一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时瑾眉眼间笑意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