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找到时跃的时候,时跃状态非常不好,哭着扑进他的怀里,颤抖着说我好害怕,又拉着他问随风哥哥受伤了吗?坏人打跑了吗,让沈随风愧疚到了极点。
时跃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如果时跃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的话,那他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不怪他怪谁?如果把时跃换成另一个人,我大哥肯定不会这样豁出性命去保护他,一场任务,我大哥为了保护他失踪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哭哭啼啼的?
时天城在这一天一夜里,成功的把自己脑袋里的水给倒出去了,他审视了一遍自己过去的人生,惊觉他就是被时跃拿来当挡箭牌,踏脚石的那位,时跃动动嘴皮子说几句话,他就像是个马前卒一样冲过去给时跃铺路挡灾,结果呢?
时跃压根就不把他当成哥哥看!
时天城昨天晚上一晚都没有睡,精神力的刺痛让他辗转反侧,有些疼痛会使人清醒,时天城反反复复的想着过去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琢磨。
他终于想到了精神力药剂。
他不知道大赛的奖励是精神力药剂,时跃从来没和他说过,他第一次知道精神力药剂的时候,还是后来他回去参加时太太生日宴时,听时太太无意间提过两嘴。
时太太说她管时瑾要,时瑾不给,说时瑾就是故意针对时跃,当时这个话题被时跃急匆匆的岔开了,时天城脑子又蠢,所以并没有多想,现在一想起来,他满脑袋都是当时他倒在地上,想去摁腰间的按钮,但时跃抓着他的手的画面。
有些事情不想的时候,这辈子都翻不上来,但他只要稍微揪住了其中一个线头,颇有耐心的抽丝剥茧,他就会发现一个自己从来没触碰过的真相。
这个真相残忍又痛苦,让他不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就算是没有证据,但他却莫名的笃定这个念头。
他一直亲手养的好弟弟,根本就不把他当成哥哥看,为了一个药剂,可以不把他的命当命,为了觉醒精神体,伤害了他也无所谓。
时跃对他是这样,对他的大哥,也一定是这样。
时天城的左手开始发抖。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掌心,双眸泛红的盯着时跃,一字一顿的问:时跃,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哥,现在又不敢承认?
沈随风听的莫名其妙,他压根就不知道时二少在发什么疯,当场反驳:你不要胡说八道,时跃害时队干嘛?那是他哥!
我还是他哥呢!他不也是一样害的我吗?时天城额头青筋暴起,面部涨红,嘶吼间隐约有蛮牛哞哞叫的声音:再说了,他算我哪门子的弟弟!
人在激动的时候,精神体的某些特征会出现在人的身上,就像是陈山着急的时候会下意识尥蹶子,时天城怒吼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和牛叫重叠在了一起,在整个办公室里炸开。
不过是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杂种而已,要不是你运气好,当年被错拿进了我们家,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吗?时家为你堆积了这么多资源,把你硬生生的养起来,你呢?你是如何回报我们家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祸害我们家的人吗!
时二少说话向来是不过脑子的,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样一通劈头盖脸的骂下来,不光是时跃,就连开门进来的女人都跟着懵了。
时太太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时天城失踪的消息,立刻收拾了行装来了850部门,她提心吊胆了一路,风尘仆仆的找到了刘队长的门,才一推开门,就看见她的二儿子指着他的小儿子破口大骂,那些锥心一样的话刺得时太太心里一痛,几乎是立刻推开门,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上去。
那一刻的空气仿佛都有了片刻的停滞,沈随风和刘队在这家庭氛围里尴尬的杵在原地,时二少眼睁睁的看着他妈妈走过来,扬起手,重重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时跃是你亲弟弟!
什么叫杂种?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尖锐女声刺进耳廓里,时二少的脑袋有些嗡嗡的发疼,他从没被时太太打过,所以整个人都茫然的立在原地,倒是一旁的时跃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红着眼圈跑过去,拉着时太太的手轻声哽咽:妈,别打二哥了,二哥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时瑾走到刘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热闹的一幕。
他是来汇报小队人员状况的,所有出任务受伤的人都在药剂部躺着呢,时瑾受伤最轻,一直在旁边守着,就在刚才,所有人的生命值都趋向稳定了,他才过来跟刘队报告。
没想到正看到这热闹的一幕。
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儿在他面前重演了一遍一样,只是上辈子的时候,站在那里挨打的人是他时瑾,接受指责的人是时瑾,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的是时二少。
不就是一个机甲吗?给你弟弟又能怎么样!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弟弟?
现在这些话依旧是从时太太嘴里说出来的,只不过却刺向了时二少,时瑾站在门口听着,看着时二少气愤至极,却无法对时太太反驳,看着时太太激动怒骂,护着时跃,看着时跃在那儿惺惺作态,嘴上说这都怪我,实际上三两下就把罪责撇清,又给时二少泼了一盆脏水,将局势搅和的更乱。
时瑾讥讽的勾了勾唇。
这一台大戏,唱的可是真热闹啊。
咳,好了,时太太,您也不要太生气,大家都只是着急而已。刘队长眼看着气氛越发僵硬,赶忙匆匆上来打圆场。
沈随风也上前拉开了时二少,他虽然跟时二少关系一般,而且也很听不惯时二少刚才的话,但这种时候,大家情绪都不对,他会为了大局牺牲一些个人情绪。
但是沈随风没有想到,就在他上前去拉开时二少的时候,时二少突然大力推开了他,然后凶狠的扯掉了自己胸前佩戴的徽章,泄愤似得一把扔在了地上,继而一言不发,转身直接走向门口。
时二少出门的时候,自然跟时瑾对上了视线,时二少满脸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在看到时瑾的时候,他步伐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丢脸,避开了时瑾的视线,匆匆的跑出了门。
你还敢跑时,时瑾?时太太正在气头上,见到时二少走了,当即回头就要骂,结果正看见时瑾站直身体,从门口走了进来。
时瑾目不斜视,像是看不见这一大群人一样,走到刘队长面前汇报:报告,受伤人员已经都情况稳定了,我们的徽章光脑也都被救援队的人检查过、发放回来了。
等了这么半天,总算是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刘队长拍了拍时瑾的肩膀: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时瑾点头,他也折腾了一天一夜,现在也有些困倦。
恰好这时刘队长接了个光脑信息,他匆匆拿起光脑看了两眼,又对时瑾说:先别走了,警方那边来人了,我们需要过去对一下消息。
说话间,刘队长对时太太说:时太太,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还有会议要开,警方那边的人在等我,要不您在我办公室先坐一会儿,我会议开完了,立刻就过来跟您谈。
时太太在家里蛮横,对贫民嚣张,但是对850部门的这些领导却客气的很,言语间都是贵族风范,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对着刘队长勉强笑了一下:好,您先去,我在这等着。
刘队长立刻对着沈随风、时跃、时瑾使了个眼神,带着他们三个往外走,走出去的时候,时跃似乎还跟时太太说了什么,时太太温柔的拂过他的脸,点头。
时瑾收回了视线,快步跟上刘队,在走廊里面问刘队: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刘队的脸色很不好:找到时队的消息了,他被人偷渡带到了海星上,是警方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把时队拐走的那个人,是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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