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
9月底了,北京天气开始凉爽,夏维胃口却越来越差,人越来越消瘦,愁眉不展,老觉得自己坐在一火山口上,明知道马上要喷发了,却无计离开。
杨问天在家的时间里,夏维拼命忍着,不让他听见自己呕吐。
这天杨问天早早下班跑进厨房,然后把一盘清蒸的基围虾放在夏维面前。
“阿维,你这两天老是胃口不开,王总去广州出差,我特意托他带回来。怕不新鲜,他一到公司我就赶紧回家了。”
基围虾的热气蒸上来,夏维忽然撒腿往卫生间跑,但是还没到半路,就干呕的站都站不住。
杨问天大惊,赶紧上去扶住她:“阿维,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夏维什么都没呕出来,只是脸色灰暗,嘴唇苍白。杨问天心中一凛,不由得手一松,目光里杀气腾腾。夏维已经呕完了,垂首不语。
杨问天冷着脸说:“你上来。”
两人进了二楼书房。杨问天反手关上门,仔细盯着夏维看,夏维脸上毫无血色,腰挺得直直的,眼帘半垂,一脸倔强。
“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还用问吗?当然是在上海。”
杨问天眼前一阵发黑,人不由的摇晃了一下。夏维大惊,急忙扶住他:“问天,你怎么啦。”扶杨问天坐在沙发上。一缕细细的血丝从杨问天嘴角渗出来。
“问天,你胃又出血了,我们去医院吧。”
杨问天苦笑了一下:“没事。等会就好了”
刚出血不能吃东西,夏维扶杨问天在沙发上坐好,给他擦汗,等他胃痛过去。杨问天慢慢说:“阿维,你打算怎么办?”
夏维苦笑;“我还能怎么打算。我只想问你怎么办。我们现在就离婚吗?”
“你真要这个孩子?阿维,不要意气用事。”杨问天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劝说夏维:“阿浩,他有老婆,吴家没法承认这个孩子的,私生的孩子永远无法得到他应得的继承权。阿维,我在协议里说不让你生孩子,确实太苛刻了点。我主要是年纪大了,不想再为子女操心。哎,如果你真要孩子,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的。我们可以去做试管。你现在这个,还是放弃吧。”
夏维望着杨问天的眼睛,镇静的说:“问天,如果我的死亡是你所愿,我可以现在就写下一份遗书,绝不拖累任何人。但是,让我堕胎,万万不能。我宁可跟孩子一起死去。”夏维站直了身体,后退一步,摇摇头,凄楚的说,“其实我宁愿死去,让你我都得到解脱。”
杨问天长叹一声;“你真要一意孤行么?”
“我早就下定决心了,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无法启口,所以我这些天来,一直要求离婚。”
杨问天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那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留你也无用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阿维,我同意跟你离婚。明天我叫律师过来,再找一个会计来核算你名下的财产。”
杨问天摇摇头:“我本来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一起走,所以我虽然每次给你不多,但是从来没担心过你未来的生活。现在我得好好算一下了。阿维,不管今后阿浩对你如何。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不会让你过得不好。你永远都可以再来找我。”
半夜里,夏维忽然被一声“咚”的一声巨响惊醒。夏维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飞跑到杨问天卧室,杨问天正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下部,看见夏维忙说:“别过来,当心玻璃渣。”但是嘴一张,顺着喷出好几口鲜血来,床单上立即开出了大朵大朵的红花。
夏维大惊,赶紧把脚套进杨问天的拖鞋里,挨近身去。杨问天手机在床头,夏维拿起就就拨了110。
110答应15分钟内到。
夏维松了口气,人反而开始打哆嗦了:“我通知文豪,文杰。让他们直接去协和。”杨文豪和杨文杰不愿住得跟父母太靠近,虽然也是从天翼买的别墅,却在城市另一头。
夏维抖抖索索的在杨问天联系人里面找他两个儿子的电话,拨了出去,脉冲声音响了好几下,夏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喂。”电话里的男声还有点睡意朦胧。
“文豪,你爸爸吐血了,我们马上去协和,你们直接到协和急诊室吧。”夏维急急的说。
手机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忽然那个男人声音清晰异常:“阿维,是我。”
夏维怪叫一声;“阿浩.”扔下手机,语无伦次,“问天,我不是存心的,我没要打他电话,从来没打过,我连他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夏维哭都哭不出来了。
“镇静,镇静。阿维,深呼吸,深呼吸。”杨问天又吐出几大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