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礼帽端着托盘示意他俩跟着往里走。
凭什么。宁谷熟练地问。
凭全失途谷的黑戒都在找连川。礼帽偏过头说了一句。
宁谷猛地转过头看着连川,连川连头都没抬一下,还是之前的姿势。
你真是个麻烦,我就不该让你跟着我。宁谷皱着眉低声说。
那你跑。连川说。
宁谷瞪着他,这种憋屈不知道哪天才能憋到头。
今天只要是没死,豁出去了也要把自己的能力逼出来然后揍
跟他走。连川说。
太不谨慎了吧?宁谷压着声音,你脑子不带拐弯的吗?他既然知道黑戒都在找你,你还跟他走,他要是抓住了你去领赏呢?
那你说不定可以分一半了。连川说。
行。宁谷冲他竖了竖拇指,转身跟在礼帽身后往里走了。
礼帽身上没有任何改装,看不出身份,是保守派蝙蝠,还是主城流亡者,或者前任旅行者。
不过现在连川对于跟失途谷里的人进一步接触并不抗拒,之前那个让他晕倒的强大精神力,回忆里雷豫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让他有了某种模糊而不安的判断。
强大得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精神力量。
宁谷毫发无伤。
宁谷能启动主城二代武器。
武器是齐航的。
齐航消失了。
主城对齐航格外关注。
对宁谷也格外关注。
这一堆的关联绕回到前面,就是答案。
但让他不安的是,他现在不能确定,这个答案是他自己的判断,还是失途谷某种力量给他的判断。
连川和宁谷跟在礼帽身后,穿过混乱的酒馆,从一个关着的小门,进入了酒馆的里间。
让人意外的是,里间比外间大出了两倍不止,而更让人吃惊的,里间并不是一个洞完整密闭的洞,而是半个。
仿佛在绝壁上被一刀劈出的巨大阳台。
外面能看到的景象也让他对失途谷的规模第一次有了直观的感受。
往上看,能看到失途谷的穹顶,那是主城和黑铁荒原的地面,而往下看,是一个向地底深处不断延伸的洞穴,如同一口深井。
四周的绝壁上,这样的阳台有无数个,从上到下泛如或明或暗缓慢变化着的红光,像是呼吸一般。
这跟我上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啊,宁谷说,我上次进来的那个入口,看到的一层层的洞,是上大下小的。
那是九翼的老巢,礼帽说,这样的竖洞有四个。
那这里是谁的老巢?宁谷问,没等礼帽回答,他又追了一句,怎么下去?
有矿车。礼帽说。
矿车在哪?宁谷又问。
礼帽看了他一眼:没有旅行者想去深处。
我不是一般的旅行者。宁谷说。
我是鬼城门面。
礼帽没说话,又转头看向了连川。
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宁谷想起了重点,声音立刻沉了下去。
喝酒。礼帽弯下腰,把托盘放在了地上,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连川看他的动作,估计出这个人年纪不小,如果是在主城,差不多已经在正常的自动回收系统里排队了。
礼帽摘下了帽子,虽然前额缺乏打理的头发遮掉了他的眼睛,但还是能看出来,果然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
你是蝙蝠?宁谷盯着他。
他不是。连川说。
嗯?宁谷转头看着连川。
他是主城作训部的人,连川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耳垂后的一个黑色标记,曾经是。
礼帽笑了笑。
你是齐航的队友。连川得出了结论。
你们不是进了失途谷就会迷失吗?怎么你也没事,连川也没事?宁谷有些好奇地在礼帽对面也蹲下了,拿过地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是酒。
呸。他把酒吐到了地上。
怪味,非常难喝。
我是付出了代价的。礼帽又笑了笑。
什么代价?宁谷又拿起第二个杯子,喝了一口,甜水,这就好喝多了。
他把另一杯甜水拿了起来,递给连川。
连川没接,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想骂人的时候发现连川正盯着礼帽,他顺着连川的视线看过去。
礼帽掀起了自己前额的头发,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凹陷下去的空洞。
都要挖掉眼睛吗?宁谷有些震惊,很快地又看了连川一眼。
那倒不一定,礼帽用头发把眼睛遮好,要看诗人想要什么。
宁谷站了起来,慢慢退到连川身边:我觉得有点不对
话还没有说完,连川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进来的那个门冲了过去。
但墙上的那个门洞,已经消失了。
连川猛地停下,宁谷被巨大的惯性带着,撞在了凹凸不平的洞壁上,一阵眩晕。
扯平了
门是什么时候有了变化,没人知道,但连川居然没有发现。
他转过身,看着礼帽。
礼帽的速度很快,在他转身的同时已经向着外面的竖洞猛地跃了出去。
随着竖洞下方传来一阵刺耳的高频尖叫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升了上来,一掠而过,接住了正往下坠的礼帽。
狗头,薄如纸的双翼。
这是什么东西?宁谷吃惊地在身后问。
蝙蝠。连川说。
活着的,巨大的蝙蝠。
宁谷捡起地上的一个杯子,对着蝙蝠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下非常有准头,正正地砸在了蝙蝠脑袋正中间,蝙蝠受了惊吓,猛地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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