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加快脚步,决绝地飞奔走了,她不敢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走不掉了。
她还记得,初见时,那个明亮如朝阳的少年将军,她一看到他,其实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他比她见过的所有北戎勇士都要威武和勇敢,她想,如果他不是大梁人,那该有多好啊,就因为他是大梁人,以后,只能在战场上见到他了。
可是,再遇,她不是在战场上见到他,他也终于不是手执利刃指向北戎的少年将军了,他被大梁皇帝追杀,她救了他,她以为这下他们能在一起了,她也曾经劝说过满身伤痕的他:大梁皇帝为了争权夺利,杀了你全家,你何必再为这样的人卖命呢?倒不如投降了北戎,和我一起攻破梁都,为你家人报仇。
她记得,他只回了她一句:我守护的,是大梁百姓,而非大梁皇帝,我所不能背弃的,也是大梁百姓,而非大梁皇帝。
她似懂非懂,但她只知道,他仍然不愿意投降。
她那时太年轻了,气愤之下,就同意了哥哥的计策,放出假消息,让他成为他要守护的大梁百姓人人唾骂的叛徒,她硬生生折断了他的翅膀,想让他从一只天上翱翔的雄鹰,变成被她豢养的家鹰,可是她错了,鹰能驯,人不能驯,连晔,更加无法驯服。
灵鹤公主的脸上,是滑落的泪痕,泪珠滴到地上,在寂静的夜里,似滴答水声。
连晔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半晌,才对帐篷里道:听够了吗?
萧宝姝坐在篝火旁,对面是连晔。
连晔已经不再年轻,眼神却仍然如年轻时那般明亮,萧宝姝咬了咬唇,终于问:灵鹤公主说的,是真的吗?
连晔只淡淡道:你觉得是真的便是真的,是假的便是假的。
萧宝姝道:我觉得是真的。
连晔颇觉意外:为何?
那样的悲伤,是装不出来的。萧宝姝心中也有牵挂之人,她知道与牵挂之人生死离别时,该是多么的痛苦,灵鹤公主那种痛入骨髓的悲伤,是无法假装出来的。
萧宝姝又问: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连晔道:身为北戎公主,她有她自己的荣耀,有她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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