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瓷有些愣地看着她的脸, 一时忘了反应。
直到李兴学把她推到妇人面前,向她介绍:小瓷, 这是你的奶奶。
奶奶。
这个词真的很陌生。
她好像只在别的小孩骂人的话里听到过奶奶这个字眼。
南瓷没动,倒是邱玉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小瓷, 奶奶来接你回家了。
从前沈婉舒只字未提过她的生父是谁,南瓷失口问了一次, 被沈婉舒关了禁闭。
在那之后,南瓷就学乖了, 不试图去打听她的爸爸。
何论奶奶。
南瓷成熟得早,在刚抽条的年纪,她却沉静得像个老手,从邱玉珍掌心挣开, 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没质疑邱玉珍的身份, 是因为孤儿院有一套认领流程,不可能凭空捏造假的。
听到这话,邱玉珍的神情一僵, 李兴学更是愣住, 他没想到会问这样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出路有两条。
一是未成年前有幸被人接走或领养, 二是待到十八岁,就要自生自灭。
很多孩子都会争取一个有家的机会。
更别说南家这样的豪门。
邱玉珍带着DNA鉴定找上门的时候,他也是一惊。
但邱玉珍只是短暂地失态,她和善地笑了笑,摸着南瓷的头说:小瓷,和奶奶回家,你就能有很多漂亮裙子穿,想吃什么都能吃,还有你的爸爸,在等着你。
南瓷慢吞吞地抬起头和邱玉珍对视,过了五分钟之久,她才问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我跟你走,你能送我去上学吗?
直到手机息屏,壁灯失了感应,客厅陷入一片微渺的黑暗,南瓷才回过神。
她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还挺高贵。
可再高贵,到头来也不过是泡沫,一碰就支离破碎的。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读书这条路,才没被困在南家一辈子。
南瓷的眉眼仍浸在夜色里,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微光,上面是一串数字,备注名为祁琛。
她拨过去的时候,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那头的声音冷冽,不带感情的,哪位?
是我,南瓷。
那头祁琛的声音听着意外,懒洋洋的又带点笑意,南小姐?这么晚call我,是肯赏脸和我喝一杯了吗?
南瓷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祁琛,我们谈谈,地点你定。
哎,真是可惜了,我在G市出差。
那你回来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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