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
解离尘说得很平静,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话,在他看来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
露凝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过他。
哪怕在他坚决斩断关系的那一日,也是理智上决定再不纠缠,一刀两断,心中对他的感情根本还来不及清除。
又或者说,真心喜欢过的人,这辈子可能唯一会喜爱的一个人,哪怕分开了,理智中不在意了,心底里也还是有痕迹的。
他说了分开之后又立刻反悔,做了那样多的事挽回,更不给她清理干净的机会。
露凝没说话,只低着头咬了一口糖块。
眼前光线一暗,她抬眸望去,看到解离尘靠过来,像当初她那样轻轻咬住糖块的另一角,与她分食一块。
呼吸交织,眼神交汇,露凝想起初见面时,他便喝了她给的蜂蜜水,这其实有违她如今对他的了解,他这样一个人,满腹的仇恨,历经苦痛,会轻信于人,随便喝人递过来的东西吗?
肯定不会的。
所以……其实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现在也还是不一样。
露凝将糖块咽下,朝他靠近了一些。
解离尘长睫轻动,暗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露凝缓缓拉住他的衣领,替他将交叠的领口整理好,低低道:“是不是很疼。”
解离尘一开始没明白她问什么,直到她看进他的眼睛,眼底有些他从前厌恶恶心的怜悯。
他讨厌别人可怜他。
那人总是这样假仁假义,上一秒怜悯着他,下一秒又毫不留情地剖开他的灵府。
神脉难得,非帝氏不能有,若无强大的能力,拥有神脉便如怀壁之罪。
他那时年幼,无反抗之力,如今仍然清晰记得那人做这些事时挣扎的眼神。
可那又怎样。
再可怜再不忍,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做了,直到他“死”才停止。
换做另一个人对解离尘露出这种神情,下一息就会丧命,但露凝不一样。
解离尘认真回答:“只是一开始。”
……所以后面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疼了吗?麻木了吗?
露凝注视着他,其实不觉得真有谁会完全习惯痛苦。
但他这样说,她就这样信了。
“那就好。”
她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本要继续说下去,却忽听解离尘改口道:“还是疼的。”
露凝一怔,红红的眼睛注视他。
解离尘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中,让她听着这具躯壳之下那颗跳动的心。
“很疼,露凝,没办法习惯,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