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能够快快乐乐上大学, 完全是因为我用心教导你了。如果不是为了生你,我当年也可以在大学的课堂,我不会一辈子都被困死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地方,不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从去年元旦开始,云星就敏|感的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让林映慈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 重新认识到自我幸福的男人。
于是她成了累赘,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一颗绊脚石。
擦干眼泪坐上回云家那辆车的时候, 云星在心里想,是不是她乖乖去云家, 是不是她再懂事一点,就不用担心被别人丢下?
云家像个巨大的囚笼,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她名义上的那位父亲也忙于应酬根本没空管她。
她穿着不合身的礼服, 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礼仪交际, 没有暖气冷的让人发抖的阳台成为了她唯一的庇护所。
然后她看见了他
撑着手肘靠在阳台,懒懒散散抽着烟,抬起的那只手在头顶镁光灯的照映下恍若美玉, 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清矜。
她犹豫了整整十分钟, 看他抽完了一整支烟。
却在零点的最尾声, 收到了他的电话。
心跳轰然而起,他操着一口地道流畅的京腔,温柔呢喃地对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她当时就在想,神一定是听到了她的新年愿望吧。
烟花炸开的一瞬间,她在心里想的是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结果当他真的要来的时候,云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
逃走这片肮脏的埋着痛苦记忆的地方,逃到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地方,只因为她觉得今天哭起来的样子太丑,不妥帖的礼服也不是最适合见面的样子。
她私心的希望,见到他的每一刻,都能是极尽完美与落落大方的样子。
车身慢慢往前走的时候,她没有说话。
他的眉眼微微沉下去,手还搭在她窗边,抿着的唇似乎在等她回应。
心跳不会说谎。
她倾身,探出车窗,凑在他唇边轻轻说了句好。
是缘是孽,是一时情动还是随口一说,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思念会见缝插针,此时此刻,她就想走到他身边,不问归途,不看未来,只争当下。
回学校的时候,云星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不行。
今天没喝酒,她是真的很冲动。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跟踩在云层里似的软绵绵,她踩着高跟鞋,有点做梦的感觉。
扶着校门口的一颗老树,拎着鞋赤脚在冰冷的雪地里踩了踩,凉的她一个倒抽气。
她低低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