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方禹,方禹自幼是个孤儿,是赵鸿俦一手养大,对于方禹来说,赵鸿俦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赵鸿俦死了,方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但是
看着方禹充满悲痛和愤愤的眸子,他垂下长睫,轻声道:是我害了老师。
原本跪在一旁,默默烧着纸钱毫无反应的赵雨凝,听见慕清洺这么说,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朝着慕清洺看过去,眉头微蹙,却是欲言又止。
殊华殿内,血腥味弥漫开来,计酒褪下衣服将伤口露了出来,此刻血肉模糊,几乎看不见伤口的所在了。
计酒的伤在肩膀,虽然深可见骨,但所幸不是伤在了什么致命的地方,左辞低头给计酒细细包扎好伤口,熟练又利落,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做。
从小受了伤便是他们两个互相包扎伤口,久而久之处理伤口的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了。
但眼下左辞刚刚给计酒打好了绷带,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计酒本就担心离开的池渲,此刻听见脚步声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站起身来就朝着殿外走去。
殿内燃了火盆不觉得寒冷,但是殿外的雪愈下愈大,加上池渲并未穿御寒的斗篷,等从赵府回来之后已经染了一身的风雪,但所幸这是雪不是雨,不会将那点严寒沁进了人的骨子里。
走出殊华殿看见的便是,脸色苍白的池渲从大雪中走来,神情木然,只是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见此,计酒连忙抬步迎了上去,伸手将池渲肩膀上的浮雪给拍打掉,对着池渲唤道,想将池渲的神识唤回来一丝。
殿下!
听见计酒的声音,池渲怔愣的清眸中这才恢复了一点神采,她转眸看着计酒,呆呆地看了计酒半晌,突然开口。
还有蛊虫吗?
闻言,计酒的神情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朝着池渲看过去,她明白池渲要的是什么蛊虫,也明白池渲做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对着池渲摇摇头。
那可是会没掉半条命的。
留着也无用,徒增烦恼罢了。她自计酒身上收回视线来,动了动羽睫,连带着落在上面的莹白也颤了颤,见池渲铁了心,但计酒依旧劝道。
会疼的。
她轻轻摇头,抬步朝着殊华殿而去。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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