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书阁的氛围似乎变了,没有了那幽幽的冷香,只剩下满室的书卷气,或者说这才是瀚书阁本来的样子,少了心浮气躁和心猿意马。
和去年相比今年池烬已经安稳了不少,端端正正地把着书本,随着慕清洺一同钻进了书本中,往往都是半日都回不过神来,将自己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书本上。
反倒是慕清洺还时不时抬头,有些走神地透过镂空的书柜朝着外面中的空塌上看去,池渲已经很久没来瀚书阁了。
不去上早朝,不回公主府,不给他半点见她的机会。
那个位置距离慕清洺太近了,她不愿见慕清洺,不愿再去想前朝的事情。
现下池渲无虑无思地窝在软塌上,睡在树荫下,暖融融的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躺在软塌上,而是半趴在软塌上,手中捏着欲掉不掉的团扇。
白皙清媚的脸颊在树影下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纯洁软嫩,唇角恢复了平日的血色,眉头舒展开来,不问风雨不察雷电,迟钝安然地享受着自己的午睡,
整整一个春天她都没有踏出殊华殿,过了一个清清静静又孤寂的春日。
但是对池渲和慕清洺两个人来说,他们的人生中从此缺了这一个春天。
在瀚书阁任职半年之后,即墨卿便被升职到了中书省,任职中书舍人,现如今身上青绿色的官袍,已经换成了朱红色的官袍。
没什么比朱红色更要适合即墨卿了。
朱红色穿在即墨卿的身上,时间仿佛也定格在了即墨卿的身上,将那点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好好保管起来,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刚刚及第的状元郎。
即墨卿率先抬步出了太和殿,他的步伐比起同僚似是要大上一些,每一次走动,都能从侧面透过开合的官袍看见贴身的黑色袴腿。
但官帽又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连帽翅都未晃动一下,一时间说不出即墨卿的仪态是好还是不好来。
容廷和即墨静已经在上元节的时候完婚了,容廷也升职成了大理寺正,过了这么一个冬天,他们多多少少发生了改变,唯独张玉庭依旧留在了翰林院。
下了早朝之后,即墨卿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抬步转身去了后宫。
不少官员驻足在太和殿前,看着即墨卿离开的身影满是羡慕。
谁不知道即墨卿的夫人和大殿下是闺中密友,这几日即墨卿在太和殿上早朝,容窈就在殊华殿陪着池渲。
林叙之同样立在太和殿前看着即墨卿的背影,只不过他的眼神要比别人的隐晦和含蓄不少。
下辈子努努力,娶了个好娘子,也能跟小公爷一样平步青云。
即墨卿不过在翰林院待了半年的时间,就被升成了中书舍人,若说和池渲没有点关系,旁人是不会相信的,而经常被池渲召进后宫的容窈就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林叙之从即墨卿身上收回视线,随后垂下眼睫,收起了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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