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宁扶疏遥遥望见一个八角翘起的凉亭出现在青石板路尽头,石桌前围坐着三人正优哉游哉打着叶子牌。
听见骏马嘶鸣声,亭中一人回头朝他们望来,同时扬声唤道:小朝歌你可算来了。
咱几个等你等得巴巴玩了半个时辰的四缺一,这牌都打得不尽兴。
宁扶疏看清她们的样貌,其中身穿桃粉襦裙,瞧着年纪比她还小的应当是静姝郡主无疑。而调侃她迟到的人,自是沁阳大长公主。至于另一人,见她走近立即起身朝她客气行了一礼,宁扶疏猜测大抵是大长公主结交的好友。
她翻身下马,端出与人相熟的笑颜:姑姑就别打趣儿我了,凭我的手气,若我上桌你们才是真的不尽兴。
传闻朝歌长公主牌技传神,无论樗蒲骰子叶子牌,赌棋赌球斗蛐蛐,样样精通,几无败绩。
沁阳大长公主爽朗笑声回荡山谷之间,和清风暖阳融合:是是是,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小朝歌你曾经易钗而弁混进地下赌坊的光荣战绩。
什么战绩?静姝郡主好奇问道。
沁阳大长公主性子豪迈,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直白话语张口就来,手执帕子对着宁扶疏一点:她呐,一手操作让对方庄家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静姝郡主微讶:然后呢?真脱了?
自然是真脱,他既然敢赌就必须输得起。沁阳大长公主道,虽然那臭男人挺怂挺没胆的,紧捏着裤腰带不肯松手,但他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咱们小朝歌的侍卫,三两下就给他扒了个干干净净。
沁阳大长公主啧啧两声,颇显遗憾摇头:但也难怪他捂着。
不是我说,就那小鸡仔跟鹌鹑蛋似的,真没啥看头。
本没想听她们谈话但偏偏不经意听清了全部的顾钦辞: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胯部。心想鹌鹑蛋的话,那确实挺寒碜的,自己肯定不至于。
宁扶疏如果看见他的,应该不会嘲笑嫌弃吧。
等等!打住!
思绪被带偏的人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什么乱七八糟的。青天白日、艳阳高照之下,跟别人比那污秽腌臜的玩意儿算怎么回事。
顾钦辞,你有点礼义廉耻好不好。他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跟宁扶疏接触变多,思想都被她同化了。
这种言辞论调,别说是本该恪守规矩方圆的皇亲贵胄,就连边关没读过几本书的抠脚大汉都讲不出口。
顾钦辞在心底默默背诵道文,平心静气。与此同时,沁阳大长公主的话音再度携秋风入耳:不过这些说到底都是小打小闹,后头发生的事儿,才真正叫人大跌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