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顾钦辞手持匕首抵着岩石峭壁,随着两人下坠,刀尖在石壁划出银白电光,借用二者之间的摩擦力来控制他们下落的速度。
突然,顾钦辞找准一处大小合适的石缝,将匕首卡了进去,另一只手迅速攀住旁边微有凸起的石块。
他们便这般悬停在了半空。
顾钦辞手背淡青色血管鼓起,足以见使了多大的力气才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累似的,呼吸只是微喘,语调甚是平缓,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问:如何?这景美吗?
宁扶疏眨眨眼:景不美,但你挺俊的。
顾钦辞愣了一瞬,纵使她嘀咕得极其小声,可他还是听见了,心里憋出一口气低骂:浪荡。
宁扶疏:什么毛病?
自己既没言语轻佻,又没举止轻浮,不过实话实说夸了他一句丰神俊朗,怎么就浪荡了?
宁扶疏冤都冤死了,还不让称赞好看了是咋地。她嘴角抽搐:行行行,你丑行了吧?
顾钦辞这回倒是没太大反应,反而平静点了点头:臣相貌丑陋碍了殿下的眼,是臣的过错。随即又心生几分了然:难怪殿下肯放臣回泽州了。
宁扶疏:
说实话夸他美是她的错,讲谎话说他丑又觉得是他自己的错?
这逻辑宁扶疏懂不了,但她却悟了另外一件事,错就错在,她压根不该尝试着和顾钦辞没话找话,纯属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索性闭嘴,不接他话了。
顾钦辞在心里默数着她沉默的秒数,良久,感慨地想:果然如此,被他猜中了。
长公主压根就没有心,只要一迎上与后宅相关的人或事,立马暴露出她只在乎面首容貌的本性。她觉得自己太丑,觉得院中诸人看腻了,所以赴宴挑选新宠。
浪荡荒淫,喜新厌旧。
顾钦辞无端烦躁得很。
他手抓岩石向谷底爬的速度加快,同时不忘默默低骂: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突然,天际飘聚来一片乌云,天光黯淡。
轰隆隆毫无征兆的,雷声大作。
顾钦辞猛地皱眉,心底骂声被打断。他语调中不虞未敛:殿下出门赴宴之前,都不看天气的吗?
宁扶疏低头看了眼他们与山脚的高度,依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还得攀爬小半个时辰才能安全着陆,她自然而然将顾钦辞不善语气理解成:他在责怪她,要害得他淋雨了。
这罪名焉是能完全盖到她头上的,宁扶疏反驳:登山辞青的日子是侯爷自己择的,你不也没看吗?
这能一样吗?顾钦辞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