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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钦辞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幽幽道:看来是两只手都不要了。

少年尘熙眼见顾钦辞眸底杀意冰冷,手腕陡然翻转,宣纸扇面碎成片片如雪花般的细屑,露出内里描金玉骨。每一根支撑扇面的骨架都头尖刃利,做成一柄短刀的形状。

杨子规是塞外沙场拼杀活下来的人,如今又为朝廷鹰犬查案办差,这条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他身上任何一件玩物都不可能是单纯的玩物,漂亮精致只是见血封喉的伪装。

握刀之人似在思索从哪里开始下刀。

刀尖抵在少年下巴,轻易就能划破他细嫩肌肤,尘熙浑身僵硬连眼皮子都不敢眨,唯有几滴泪珠子滚落面颊。

死亡离他越来越近,就在他认命闭上眼睛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厢房内突然响起另一道沉声呵斥。

够了!宁扶疏捱着火气,顾钦辞,本宫不知你今日突然发的什么疯。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执意伤人,本宫不会护你。

顾钦辞缓缓放下手,转过身来眉眼盈盈:殿下生气了?

宁扶疏没理他,话是对其余小郎君说的: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早已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小倌儿如蒙大赦,逃得比遇猫的老鼠还快,甚至有人踢到门槛,狼狈摔了个狗啃泥。

木门合上,厢房内静得出奇。

顾钦辞收了扇骨匕首走到琴案前,手指一一拂过七弦,拨出沉闷音节:殿下还没告诉臣,想听什么曲子。

还在发疯犯病,宁扶疏委实疲于应付他这般诡谲魔怔的性情,转动手腕揉了揉被他捏红的皮肤,轻声开口:回府吧,侯爷先回去冷静冷静,那件正事明日再谈。

她说着便要抬步离开。

下一瞬,腰身蓦然被搂住,身后人的力气之大,似想将她勒进血肉里去:殿下不相信臣会抚琴?

完全不需要宁扶疏回应,顾钦辞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问自答:无妨,臣为殿下奏一曲,您便信了。

他仅用一只手就将琴案与矮凳拉到身旁,坐下的同时,被他桎梏住腰身的宁扶疏也随之被迫屈膝,与他后背贴前胸地坐在了男人腿上。

可顾钦辞仍旧觉得不满意,又使了些蛮力抬起宁扶疏一条腿,强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前,这才终于面色和缓。

顾钦辞,你放开本宫!宁扶疏整个人夹在他坚硬胸膛和琴案中间,空间狭窄且受制于人,难受的不得了。

这如何使得?顾钦辞不认同地摇摇头,殿下金口玉言罚臣抚琴在先,而今臣遵命受罚,万不能敷衍。

语罢,他左手搭上琴弦,右手立即灵巧地轮出一串缥缈调子,如清泉击石,珠落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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