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认得那是女子描眉点唇所用物什,心跳倏尔漏了一拍,视线阴沉扫过跪了一地的太医:你们,都给朕说话!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太医当即俯首磕头:臣等尽力了
尽力?宁常雁紧皱眉头追问,那她怎么还睡着?怎么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朕?
阖宫太监婢女一应下跪,将呼吸放得小心翼翼,以此来悼念皇后娘娘薨逝。
一时间满室沉寂,夜晚冰凉空气生生凝滞出浓稠的压抑。宁常雁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不肯承认,这晌也该懂了。
他胸腔剧烈起伏,猛地一脚踢在了太医署吴院判的肩膀上,磨着牙根辱骂:废物!一群废物!
朕平日里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大气不敢出,背脊匍匐成与地面平行的直线,额头战战兢兢点在砖面,不敢窥伺皇帝此时脸色。
唯独长公主除外,宁扶疏从没见过宁常雁如此暴怒阴戾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分外陌生,与往常在她面前的少年天子判若两人。
但仔细想想,李月秦去的突然,宁常雁难以接受枕边人骤然离世,恸而生怒,似乎也合情合理。
宁扶疏没思量太多,拖着曳地长裙,缓步走到他身边:阿雁
你别迁怒他们,若要怪,便怪我罢。她低声喟叹,是我心硬不肯答应她的求情,才叫她绝望生出自戕之心。也是我没能及时拦住她,才害得她和腹中胎儿一尸两命。那孩子才这么小,怪我
话至一半,宁常雁蓦地扣住她手腕:你说什么?
他大约没意识到自己攥在宁扶疏腕部的手用了多大力气,白皙皮肤很快被掐出一道红痕:孩子?
李月秦怀了孩子?
宁扶疏点点头,告诉他太医诊断的结果:嗯,已经是两个月的身孕了。
宁常雁捏着她手腕的指节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阴郁得可怕:除了皇姐和院判,所有人都出去。
众奴才如释重负,当即弯腰埋首,有条不紊地纷纷退出内殿,并将殿门带上。
宁扶疏敏锐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抬眸见宁常雁瞳色又暗了几分,愈来愈浓的愠怒浮上眼底,怎么瞧都被不像是经历丧子之痛的模样,不由得问:怎么了?
宁常雁缓缓松开捏着她的手,转而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信手丢到院判掀地的袍子上。
你来看看,这是何物。
院判小心捡起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犹如珍珠大小的棕黑色药丸,低头凑到鼻尖,深吸气反复嗅闻。末了,震惊抬头:陛下,这他说得小心翼翼:这难道是传闻中专门给男子服用的避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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