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辞下巴贴在宁扶疏发顶,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仿佛模仿着什么旖旎的动作,表达了狼对兔子的贪婪。出口的话音,却是无波无澜:我数到三,疏疏,我们一起松手。
他搭了六支箭。
但只闻一声破空细响划过,和一声木箭打在坚硬玉石的闷响。
你们看见哪里有白点吗?
没看见啊,是不是射偏了?
哎,可惜了!还以为今天能让这个骗子把骗了咱们的钱都吐出来。
人群中不乏有人睁大眼睛来回找。
诶,你们瞧最上头那两只白玉做的狼和兔子,是不是沾了面粉灰?
一二三一二三
是!每只身上各三个点,总共六支箭,六个点,没错!
一时间,人声鼎沸。
老板两撇胡须翘得更高了,这回是被气飞的,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这两块玉雕虽说不算什么极品料子,却也是这堆摆件里价格最高的,花去他整整二十两银子。而他来朝歌郡摆摊一个月,至今统共赚的银子,还不足二十两。
什么晦气日子。
你们两个,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吧!老板气急败坏,肥脸涨得通红。他想清楚了,大不了日后换个地方重新干,反正在朝歌郡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这招牌砸便砸了。
但今晚这口气,他绝咽不下!
连张脸都不肯露,捂两个人都得严严实实,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耍花招出老千,故意整我!
四周又是一阵骚动,大多数人厉声指责老板是无良奸商,输不起就抹黑。可也有少部分人觉得他所言未必没有道理,开始对箭无虚发生疑。
唯独两位当事人最为淡定,宁扶疏手指捻着纯白面纱摩挲,悠悠道:你再说一遍。
你们俩出老千!砸场子!老板越骂越起劲,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
宁扶疏唇角一勾笑了,慢而优雅地挑开白纱,露出眉目妖冶。她朱唇翕合:是吗?
见过长公主殿下。恭敬见礼声如潮汐海浪响彻方圆数里。
宁扶疏抬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饶有兴致盯着老板反问:听说,本宫和驸马是来砸场子的?还出了老千?
没,没有老板当即屈了膝盖下跪,颤巍巍抖个不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招惹上这两位贵人,还出言不逊,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生生在大冬天渗出浃背冷汗。
那你的意思,是认为本宫污蔑了你?宁扶疏反问。
他哪敢点头,任何罪名都只能往自个儿身上揽: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没有污蔑草民。是草民,自己一时中了邪,胡说的胡说的
中邪?宁扶疏了然,此乃巫术,极易神志不清祸害百姓。既然你不幸染了邪术
来人!把他送去衙门,驱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