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害怕天命不可违,自己终难逃一死。
可顾钦辞不一样,历史上的他,在长公主薨逝后越发潇洒,平安长寿。
他完全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顾钦辞不知她在想什么,替她擦好药,将那满盒药泥留在床头:明日一早,会有人带殿下去另一处别院。臣会安排好尽心伺候的下人,吃穿用度也都会依照长公主仪制给予。殿下便在那里待着,等臣回来。
他凑过去亲了亲他的殿下,用好似哄小孩子的语气,细声道:疏疏,乖
他浅尝辄止就要离开。
别走。宁扶疏忽而出声。
她描摹着他的唇形,加深了这个吻,勾得顾钦辞欲罢不能,逐渐陷入她的节奏。宁扶疏趁他意乱情迷,凭借比顾钦辞多出几分的清醒自持,翻身下榻,将人压在了地上。
男人背脊撞在粗粝地面,宁扶疏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掠夺他的呼吸。
直到淡淡血腥气在唇舌间弥漫,她气息凌乱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你输了,又该怎么办?
株连九族。顾钦辞云淡风轻地捧起她双颊洇红的脸,裹覆肉茧的手指点上她朱唇,摩挲着晕开血迹艳丽,幸好殿下也在臣的九族之内,到时候,我们一起死,谁也不苟活。
不苟活?好啊。宁扶疏明朗一笑。
清澈明媚的笑音荡漾在逼仄静室内,她趁机抽出顾钦辞衣袖中的短匕,在地上滚了两圈,挥刀砍断束脚披帛。
而捆绑手腕的锈红发带,早在宁扶疏深情吻他时,就已经悄悄割断。
她背抵着木门,横刀夹在颈侧:与其因本宫一人,害得你顾氏九族皆不得善终,倒不如本宫今日自行了断。顾横渠,我且问你,如果我自戕,你可会陪我去死?
疏疏顾钦辞错愕,连忙上前。
别过来。宁扶疏用力将刀锋向内压了压,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白皙脖颈和淡淡青筋在她刀下,脆弱而易碎的性命也在她刀下。顾钦辞蹙紧眉头,迈出去的脚步不得不收回,可望而不可及。
疏疏,把刀放下,好吗?他声音极轻,呼吸也不敢大声,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我记得你这柄匕首刃似秋霜,削铁如泥。宁扶疏杏眸如水平静,无波无澜望着顾钦辞,重复那句,若我自戕,你可会为我殉情?
顾钦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
正当宁扶疏想讥讽他说得比唱得好听,只见顾钦辞忽然用脚尖踢起掉在地上的刀鞘,拿在手里。他信手对半一折,竟是将玄铁打制的刀鞘生生掰断,露出夹层当中藏匿的镖形暗器。
他掌心一转,锋利尖刃登时对准心脏。
霎时,屋内二人各自手拿利器朝着自己,各自披发散乱似孤魂厉鬼,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涌动在半空,画面格外诡谲。
顾钦辞手背血管如藤蔓凸起,他唤: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