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不是什么骚扰电话。
可随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就让他明白了,有些不可能的东西,居然真的变成了可能。
你的朋友名字叫做钟涣是吗?他的通话记录里的联系人第一个就是你,我是医院的护士,因为并没有在患者手机中发现其亲人的联系方式,所以就打了这个电话。
目前他正在抢救室里抢救中,麻烦您能过来一趟吗?我司是xxx医院
律师是从法庭直接冲出去的,再法官的判决刚下,电话铃声响起不过十多秒以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冲出了法庭。
推开了无数个想要采访他的记者,他来不及关注,那些记者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大声说着,这样对待我们,难道不怕我们在网络上把你所有的不当行为全都发表出去吗?
实际上,那些操控着网络上的评价,制造人血馒头的媒体,依旧时不时的搞几个营销号,发点不明真相的论点,引导网民继续#十八岁的科学家杀人犯#这个充满了热度的话题,能捞一点是一点。
没人考虑过这些新闻还有行为,以及他人充满了恶意的信息,会对当事人造成什么影响。
只有冲到医院的律师,在疯狂冲向急救室那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护士在和另一个护士交流着,今天医院就只有一场急救啊,希望以后每天都没有急救才好。
没有医生想看到医院里爆满的病人。
律师冲到了急救室那边以后,最先看到的不是所谓手术中的字样,而是红色的光,一瞬间转至绿色,显示手术结束。
出来的医生还戴着口罩,先对着旁边候着的护士摇头。
摇头
律师一瞬间恍惚起来。
因为打赢了官司,让很多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了代价的行为,再难引起他的所有情绪波动。
实际上他的朋友很少,非常少,尤其是一个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年轻男孩能和自己成为朋友的事,甚至让律师一度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最开始对方只是自己的雇主而已,普普通通的交易关系,可后来,在咖啡馆里的一通对话就让律师明白了,这个人是个可以结交的。
而后一次又一次的相处,联系交流,更加判断出了彼此都对对方的三观有一定的好感,甚至一度将彼此引为知己,尽管其中一个是刚刚成年的,甚至还失去了双腿的孩子。
尽管另一个是已经社畜多年经历了无数案子的律师。
发生了什么?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到让他看着面前白色的墙体,有一种世界都失了颜色的感觉。
旁边的护士拍了他好几下肩膀,询问着他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也没有回过神来,最后只是自己默默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护士还有医生说道,刚才进行手术的人,叫什么名字?
还在跳动的心脏让律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在紧张,或许还有崩溃前兆。
他期望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友人的名字,但他也知道,来到这里之前,正在日常对话的护士,不可能在作戏。
名字叫做钟涣。
律师的眼前彻底黑了下来,他摇晃了一下,有些踉跄的样子。
面前的大夫则一脸愧疚的说,很抱歉,没有抢救成功。
大夫的眼里也有着难以掩饰的可惜,因为在治疗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了患者的许多信息,比如那是一个还没有满二十周岁的孩子。
或许比他在进行手术时判断出来的大致骨龄还要小。
而在律师的耳朵中,他只能听到不停重复的那一句名字叫做钟涣。
明明就在昨天,那孩子还在对他说,初秋,和朋友一起度过
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他不觉得那孩子现在躺在这里是他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这一刻律师比想象的还要清醒得多,尽管他的心中的悲痛情绪已经难以掩饰,但他却能清晰的想到钟涣昨天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所有样子。
无论是低头敛着眉眼,还是抬头看着夕阳,亦或者是目光一无所有的注视着远处照顾孩子的年轻父母。
还有路灯下的那个,看起来分外孤独的身影
对自己挥手告别之时露出的空泛,且没有任何含义的笑容。
律师还记得自己和那孩子在路灯之下告别之前,从风中听到了轻轻的声音。
当时,他还在疑惑钟涣是不是又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兴奋于今日的官司也并没有在乎,或许那句话比想象的还要重要,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靠在雪白的墙上,控制不住的捂住了面颊,哽咽出声,那还是个孩子啊,他才只有十八岁
后来钟涣的葬礼是如何举办的,律师已经不太清楚了。
那段时间他时常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直到站在一个能看到海岸的墓前,才恍惚的想:这个墓的所处的位置或许恰到好处的,符合那孩子对于自己死后居所的幻想。
因为他曾说:旅游就是去别人已经熟悉到厌烦的地方,了解一番后,再重新回到自己厌烦的地方。
可大海,每天都会不一样。
等到律师的精神状态已经从十分严重的悲痛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要了解起钟涣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死去的。
那一天,钟涣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和照顾自己的人说了一句,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之后就直接从家中离开。
就在当天下午,律师还没有到公园之前,系统猫猫和天道正在系统空间里交流,那个之前第一个被大佬嘲讽的渣滓好像被保释出来了。
天道:不是好像,是事实,他爹妈虽然准备好了小号,但也没打算就放弃了大号。
三四个月没去监狱看那个渣滓,也只是因为当时他妈怀胎不稳,他爹觉得如果去医院被自己儿子刺激,老婆很有可能会出现流产的现状,毕竟以往的探视过程中,他儿子一直在埋怨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把他救出去,让他在牢里吃苦受累来着。
系统不由吐槽,有时候我总是会怀疑,人类如果都是这么垃圾的东西,我成为人类,到底有没有意义。
天道:开什么玩笑,你可以指某些人类,确实是人渣,大垃圾,连回收都没有办法利用,但请务必不要把所有人类都定义成那种玩意儿。
先不说大佬所扮演的身份大多都是人类,就单说那位律师,你敢说他是什么糟糕的人吗?
对我这个天道而言,他的三观简直对这个世界再合适不过,如果绝大多数的人都拥有那位律师的三观,这个世界的进展绝对会比想象的快得多。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复制粘贴还是挺可怕的,人就是因为差异性才会显得世界真实又有趣。
系统本来还想和天道继续交流,结果突然升起了一个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