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碎玉般纷纷而落,覆盖了他的眉眼。
魏钰听到远处击掌的仪仗声。
垂着宝相花的天青色纱帐里,殷红的流苏微微颤动着,那人坐在里面,那妙曼的身姿影影绰绰。
“贵妃娘娘金安。”
他的眼神紧紧随着那道身影,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
“王爷免礼。”
她声色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冰水,没有一丝的温度。
魏钰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掌捏住了他的心脏,血液凉得透了,久久都没办法回暖。
她是君,他是臣。
无动于衷,犹如陌路。
魏钰怔怔看着那远去的轿子,喉咙突然一甜,他死死捂住嘴,任由指缝间溢出丝丝的猩红。
他真是活该啊。
偏偏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谁是最重要的人。
一连好几天,魏王没有上朝。
据说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至今还在修养之中。
病中的男人着了一身松垮的素衣,散了玉冠,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便连以往那殷红的嘴唇,都淡得薄了。
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无端得叫人心疼,冯思思纵然对他有再大的不满都消失了。
“这是刚熬的药汤,你趁热喝了吧。”她殷勤将匙勺递到他嘴边。
“先放着,本王暂时不想喝。”魏王显得很冷淡,眉眼一扫,便厌恶转过了视线。
面前的女孩子却因为他这个动作弄得心肝砰砰直跳。
比起芝兰玉树的贵公子,冷漠俊美的王爷完全叫人抵抗不住啊!
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忽然笑得很古怪。
因为她刚刚想到了一项撩汉绝技。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它太苦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我有方法让它变得更甜哦!”
魏钰皱着眉看她,“你在说什么?”
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冯思思冲着男人妩媚一笑,便低头喝了一口药汤,含着嘴里,探过身体来吻他。
呵呵,这一招她从电视中学来的,保证让男人对她神魂颠倒!
魏钰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他只能呆呆看着这个长得很普通的女人像蛤蟆般鼓着腮帮子、瞪着眼、一副凶狠的样子凑过来,要将他吃到肚子里。
真难看。
恍惚之间,魏钰想到了那个上元节的夜晚。
那个柔弱美丽的红裙女孩,在他胸口前害怕颤抖着。
却纵容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行凶。
她的眼泪,是甜的。
甜的苦了。
“碰——”
“哎呀!”
冯思思捂着自己撞到桌角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让她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当即破口大骂,“魏钰你不是有病啊,再差一点我这颗脑袋就要废了!你赔偿的起吗你!混蛋!”
男人披了件深紫斗篷就向外面走去。
“喂,你就这样走了啊?魏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老娘都被你害成这样了——混蛋!你给我回来!”
“妈的,这混账王爷,气死我了!”
人都见不到影儿了,冯思思愤怒摔了旁边的花瓶,依旧气不过,干脆把他房间里的玉器古董统统砸烂了。
听到声响的丫鬟赶过来,看这狼藉一片,瞬间惊呆了。
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夫人,你别砸了,王爷会生气的!”小丫头都快哭了。
“哼,不就是一些破古董吗,死人用过的东西有什么好收藏的!谁叫他惹我生气,我偏要砸,偏要砸——砸它个稀巴烂!”
冯思思胸口上下起伏着,很不解气,转过头,一把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