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静抽出了几张纸巾,仔细擦拭着手指,连指缝也不放过,他是一个重度洁癖的男人。
唐美玲原本哭泣的声音一卡,心虚躲开了他的视线,“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惟静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脖子,上面挂了一条细小的银链子,中央镶嵌着一块月牙形的紫色水晶,不算多么新颖的款式。
那是因为这条链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时,我就问你,脖子上的项链是不是你的。”
林惟静嘴角勾起笑容,有一丝讽刺。
“你说是的那一瞬间,我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急冲冲就买花求婚,甚至也没有过多求证。因为我相信,我喜欢的女孩不会说谎,也不会骗我。”
“直到,我看见了你的姐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
男人冷笑,“你那条项链,也是从你姐姐那里抢过来的吧?”
唐美玲缩了缩脖子,“说这么难听干什么,我只是借来戴一下……”
林惟静“呵”了一声。
“唐美玲,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跟你姐姐相比,你比烂泥还不如,任性、贪婪、自以为是,身上没有一处能让人喜欢的地方。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娶你,纯粹是认错人了,仅此而已。”
“如果我有什么举动令你误会了,以为我是喜欢你的,那我向你道歉。”
林医生拨弄了一下垂落的头发,“在那一天早上,我原本是打算离婚的,之所以拖到了现在,不过是为了顾全你姐姐,我不希望有人恶意揣测她,用那件事大做文章。”
唐美玲的大脑难得灵光了一回,不可置信叫出声来,“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挡箭牌?”
她早该知道的——
那天早上林惟静跟徐少杰一起说谎,无非是为了掩盖那件事,保全琳琅的名声!
唐美玲浑身发颤。
“林惟静,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哪怕是我骗了你,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再怎么说,我们都结婚了!”
“所以呢?”
林医生慢条斯理旋转着手中的军刀。
“你要去告我吗?”
他的眼底掠过一缕暗光,“那我也可以告你骗婚吧?妹妹心机叵测,装成姐姐的样子,诱我入局,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吞掉我所有的财产。”
“你说法官会相信富有盛名的天才医生,还是有过不良过往、人品低劣的大小姐呢?”
“顺便提醒你一句,我有几位朋友在法院工作,你要是想要起诉我,我可以尽快让他们发传票。”
唐美玲脸色惨白。
她没想到林惟静会做得这么绝。
这个温文尔雅如同谦谦君子的男人,变脸起来比谁都要恐怖,她根本生不出一丝要同他对抗的心思。而且唐家人把唐美玲保护得太好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怎么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
林惟静则是无视了她,在最上面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张干净的毯子去书房玩电脑了。
他刚才做了一个好梦,可惜被打断了。
林惟静索性也不睡了,泡了一杯咖啡慢慢啜着,等待天亮。
他从书架中拿出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的女孩盘腿坐在地毯上,套着一件与自己身形极其不符的宽大红色卫衣,印花的图案是一只抱着“j”字母的灰太狼,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然而这件男式长款卫衣由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孩穿着,反而是说不出的可爱。
她好像知道对面有人在拍她,抬手就想遮住镜头,只是那袖子长长的,连手指头都没法露出来,抗议动作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林惟静将这张照片贴在了胸口。
不急,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时针才刚走到七点,唐美玲就抓着包包出门了。
唐母正好下楼看见她穿鞋的一幕,诧异极了,“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你不吃早饭了?”
平常唐美玲都要磨磨蹭蹭到最后一刻才上车的。
“我今天有事,去学校附近吃一下就好了。”
唐美玲匆匆推门走了,仿佛后头有可怕的鬼魂在追她一样。她实在不想跟林惟静那个恶魔碰上面。
但是,哪怕到了学校,她也没办法放松下来。
“美玲,你今天的脸色很难看呢,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琳琅微笑着问。
两人就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座位相隔也不远。唐美玲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见琳琅,对方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与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想想是谁害成她这样的。
唐美玲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但偏偏又不能当场发作。
林惟静昨天已经“警告”过她了。
琳琅看戏看得很愉快,也就不计较对方“不友善”的眼神了。
这一天要举行班会,星辉小学的校门挤满了私家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