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琳琅交颈缠绵过,那炽热若火的情爱时时折磨着他,她太小了,他不愿吓着人,深夜里总是压抑着那蔓生的欲望。可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她的目光是孺慕的,只有对父亲的敬重与憧憬,旁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爹爹。”他低低地说,“是夫君。”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自称过爹爹。
小姑娘半晌没说话。
“前些日子……我不是教了你,如何写这两个字。你还没学会么?”年轻父亲躺在床上,解了玉冠,散着鸦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鼻梁高挺,细长秀茂的睫毛垂了下来,晕染淡淡的阴影。由于常年生病的缘故,他唇色总是薄淡得厉害,唯有唇角,好似经常擦拭的缘故,折出一道浅浅诱人的红痕。
“可、可是……”
小姑娘心跳地很快。
“那不是……最亲近的人才能叫的吗?”
年轻父亲伸手梳着她耳边的发,指节分明,与黑丝缠绕出暧昧的气息。
“我们还不是最亲近的人么?日日同塌而眠,琳琅还想如何亲近?”
他兴许是病得重了,又或许今夜又见了一次她,竟压抑不住心底的情潮,想毫无保留倾吐给他的姑娘听。
“你是爹爹啊!”小姑娘带着一丝哭腔。
爹爹就是爹爹,怎么能做夫君呢?
“我不是你爹爹。”
她瑟瑟发抖。
爹爹往常最是庄重克制,从不曾用这种骇人的眼神看着她。
那平静如冰河的黑眸投入了一粒火种,炙热而疯狂,似乎要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琳琅……唤我夫君……”
“嘭——”
一道身影滚落下床。
“琳琅!”
年轻父亲想要拉起她的手,被用力甩开了。
孩子的眼里映出的是惊慌、无措、愤怒,还有一丝嫌恶。
他怔在原地。
而小姑娘捂着脸呜呜跑出去了。
“琳琅,你回来,咳……”
玉无雪下意识要追出去,才走几步身体就晃了一下,晕眩加重,他不得不扶住椅子,用手帕捂住了嘴。
一朵血莲开在了雪地上。
小姑娘闷着头跑了,转角撞上了人。
她也不理,扭头就走。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原来是隔壁的小冤家拦路。
“喂,你撞了人,吱都不吱一声,未免太过分了。”崔小弟冷笑,“正好,你上次不讲理,还踢了我脸一脚,害得我足足养伤了半个月,这笔账今日算也不迟。”
小姑娘低着头不看他,嗓音细弱,却还是不饶人,“你一个男的,又不靠脸吃饭,这么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有意思,本少爷觉得非常有意思。”小冤家的声音阴测测的,“我可是要去闯荡江湖的,万一被你毁破相了,还怎么登上美少年剑客榜?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想让我怜香惜玉,门没有,窗也封死了,今天给你插两只小鸡翅膀你都飞不出去。”
“……江湖?我能去吗?”
小姑娘倏然抬头。
她刚哭过,眼尾湿红,鼻子也带了一点粉意,软软糯糯的。
于是崔小剑客傻了。
这头小老虎……怎么……怎么……
太他娘的可爱了。
不行,作为雄心万丈的少年剑客,怎么能败退在小小的美人关上?他要严肃,他要镇定,像个小孩子怦然心动什么的,成何体统!
崔小弟全然忘记了他才十岁的年纪,满脸深沉看她,“你以为江湖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吗?那可是刀口舔血的地方,像你这种……这种……”
小姑娘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瞅他,崔小弟突然就词穷了。
他哼了声,生硬转移话题,“你想闯荡江湖,就不怕你爹爹把你的腿打断了?”
崔小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位仙姿佚貌的爹爹恨不得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谁想到她居然哆嗦了一下,站不稳了。
然后一个趔趄,摔他身上了。
“喂——”
崔小弟额上青筋乱跳。